二叔公深吸一口氣,看著狀似瘋魔的顧哲源母親,譴責地剜她一眼,示意旁邊的人:「按住她,別讓她再說瘋話。」
他起身來:「三丫頭,該處置的,族中自會處置。你父親在時,也不過多插手族中事務。你可放心,族裡會給你一個交代。」
「是麼?那顧崇山呢,證據確鑿,我想聽聽,族裡該怎麼判?」
「這個……」
顧崇山從方才起,已經不再與她做言辭的爭鋒,他眼神一個示意,先前安排好的人敲起了宗祠內的大鼓。
鼓聲震天,隨後響起腳步聲重重。
聽動靜,那是很多的人。
他看了一眼這個還不知會發生什麼的姑娘,眼中閃過一抹殘酷的戾氣。
他不會讓顧衍譽今日活著走出這裡。
人們也被外面的動靜吸引,從宗祠的門看出去,層層疊疊,擺好了陣勢,拿著鋤頭,拿著鎬的……身強力壯的農戶們。粗粗一看,至少在百人之數。
顧衍譽跟令狐玉對視一眼,令狐玉點點頭。
她扭頭問顧崇山:「這是什麼意思?」
雖沒有在這個女孩眼裡看到應有的恐懼,顧崇山也不由倨傲起來,他連裝也不裝了:「你知道顧家有多少地,地上又有多少賣身於我的奴隸麼?強龍不壓地頭蛇,你攀上高枝,用了手段,拿到一旨聖諭。長輩沒有否認你,願意給你一個名頭,你還不知足。顧家從沒有出過如此狂悖之徒。你無父無母了,就由伯伯來清理門戶。」
她看向二叔公:「顧崇山要殺現任家主,該當何罪?」
二叔公已經垂頭,一言不發。
那數百人一起發出整齊的呼喝。
顧崇山看一眼顧衍譽。
想從她的臉上找到令他滿意的驚恐。
顧衍譽看著的是其他長輩:「我說我的叔叔伯伯們,自詡是我的長輩,有人都要當眾殺我了,真沒人出來說一句話麼?」
良久,一位老者開言,聲音壓得很穩:「顧衍譽,君子之道,講的是中正平和。你手握聖旨,族中也願為你開不能有的先例。就此收手,對雙方都好。你若懂得過猶不及的道理,老夫在這族中還是能說得上一兩句話的。」
那是顧家這一代學識最好的人,顧吟秋,人稱聞鶴先生。
顧衍譽一笑:「聞鶴先生的書可真是白讀了,什麼時候拉偏架的人也說上中正平和四個字了?」
她本沒想在這裡多花時間,但忍不住促狹的心思發作:「我多問一句,聞鶴先生,以為顧哲源的詩如何啊?聽聞您的孫子也在宗學之中受教,聽他整日背誦顧哲源的詩作,您老心裡不嫌堵得慌麼?」
顧吟秋的臉色展現出一種矛盾的精彩。
顧崇山轉過身來看他,而顧吟秋硬是連謊話也說不出口,於是他陰沉著臉,閉嘴坐下了。
顧衍譽不再理睬他們。
她徑直嚮往走去,宗祠里的人不知她要幹什麼,但自動讓出一條路。
她站在圍了宗祠幾圈的壯漢面前,點了其中一個來問:「為什麼賣身給了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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