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依然有做不到的事,比方說縣令提出了新的稅收方法,說不能按人頭來收,要按活口來。養雞的雞算一口,養豬的豬算兩口,因為豬的兩個鼻孔太大了。大家都笑,謝為良聽了也跟著笑,說那蛋也得收啊,孵出來就是一口,縣令大讚他說得對。
如無意外,這個縣令不會被換掉,也難以被舉發。他姓陶,陵陽城裡有個大官也姓陶。也許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但有那麼個關係,縣令的位置對這個小破地方,就比山還穩固。
當晚縣令喝多了晃晃悠悠回去,謝為良拿起分肉的刀,一刀捅死了他,綁上石頭丟進河裡。他是吃淮山百家飯長大的謝為良,他還是一個屠夫老娘的兒子。
第二天他驚懼地向上官報喪,說縣太爺酒後墜河。謝為良又賄賂了上級,他得到了暫代縣令的機會,撕了那一張沒來得及推行的政令。
安瀾到淮山是兩年之後的事,因為陶縣令的屍骨被近海的漁民打撈了上來,肉爛了,隨身的腰牌還剩了個角。他調查到的謝為良實在算不得好人,行賄、索賄都做過,也沒什麼清白家世,完全流氓混混出身。
但安瀾驚異地發現淮山有了一些變化。
安瀾在此處細細尋訪,後來他去見了謝為良。在確鑿的證據面前,謝為良毫不隱瞞自己做過的事,他說:「但是安大人,我有個請求。我死之後,能不能,讓一個好官來管淮山?」
安瀾看了他四處漏風的家,又看了他許久:「你以為好官是白菜,地里隨便能長嗎?你自己接著做吧。」
謝為良:「?」
安瀾看到謝為良官服裡面破洞的裡衣,他回陵陽之前給謝為良買了件好衣裳。
後來謝為良又見到了戴文嵩,戴文嵩對他說:「只要你心志不改,我在一日,就保你一日周全。」
那天回去謝為良沒有對著鏡子說話,他不需要鏡子裡再映出一個人來。他知道了這個世界上還有跟他一樣的人,像鏡子一樣,映出他自己的初心。
淮山稍見起色的時候又被人盯上,遇上了王泰東那隻碩鼠巡視。王家勢力龐大,不敢一殺了之,謝為良只好供著,但他處處掣肘,謝為良不得不想辦法請走。坊間傳聞說王泰東是油榨成精,再窮的地方都能榨出來油水。謝為良自己湊也湊不出那麼多錢,棺材本貼上,還寫信到陵陽求助讓安大人和戴大人也掏了一點。戴文嵩接到信都要氣笑了,他還沒這麼迂迴地「孝敬」過貪官。好賴是把王泰東送走。
難聽的話也有,淮山那麼個地方還能擠出這麼多錢,那果然是大流氓當了官才能做到的事。
再後來謝為良有個意外的發現。他其實素來知道,淮山這個地方,他最多只能管一半,能偷摸著讓百姓有條活路就是他能做到的最了不起的事,其他的,他不該看,也不該多問。<="<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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