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顫抖著,想說什麼,但鼻子就是酸得講不出話來,陳慧怡看了這孩子一眼,卻忽然發現他正在擦嘴上的血,聲音尖銳起來,「怎麼回事?」
只是剛剛咬尼龍繩的時候太著急,劃爛了嘴唇,隨著繩子的勒痕,下唇一直裂到了嘴角下方一點,快到下巴的位置。
「白曉陽……」
「沒事,就是血比較多。疼是不疼。」白曉陽用袖子擦了擦,舔著鏽味兒,將血咽了下去,「應該沒什麼關係。老闆,你還能走嗎?先離開這裡。具體發生了什麼,出去了慢慢和我說。」
「……」
「我扶著你。」
他顧不得太多,架著陳慧怡的胳膊,讓她搭在自己身上。
她似乎還有別的傷口,但也知道不能在這裡耗著,長時間被壓迫的神經,再恢復的時候會給人一種細密又猛烈的麻痛感,她咬著牙,搭著白曉陽的肩膀,一拐一拐地沖門口走。
但是沒走兩步,白曉陽停下來了。
隨著忽然停滯的動作,陳慧怡的身體一僵,她也無需抬頭去看,深深地呼出一口氣,痛苦地闔了闔眼。
再睜開的時候,和白曉陽一起,沉默地望向門口。
就算隔著半個屋子,也能聞到那股惡臭。
穿著寬大破舊的螢光色衝鋒衣,Henry原本肥胖的身體在短期內被新型芬太尼消耗得消瘦了不少。他眼窩凹陷,脖子前傾,長滿茂密毛髮的手腕和手背上,依稀可見成片的青瘢與針眼,有的已經開始潰爛。壞死的皮膚預示創口不再輕易癒合,就像門口的那袋垃圾,在寒冷又乾燥的冬天,也能如此腐壞。
而那令人悚然的一雙手,垂垮在身體兩側,一隻靠前,一隻靠後。
而靠前的右手,鬆鬆地握著一把黑色的手槍。
第40章 濃霧
就這麼安靜地對視著。
白曉陽的手不怎麼抖了。他目光緩緩向下,盯著那把手槍,再慢慢地抬上來。
不知道是不是站不住了,陳慧怡的身體像被風斜吹的紙一樣輕輕晃動著。但是她也不敢說話,只是沉默地低著頭。
Henry小聲地說,「我只是。」
白曉陽的身體緊繃。
「我只是,」他佝僂著往前跌過來一步,似乎是想要伸出手,又在克制著自己,瞳孔不正常地左右亂顫,「我沒有。我只是,我想要我的那份。」
「……」
很糟糕。
情況比想像中的還要更加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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