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Henry是單純的憤怒,或邪念衝動,只是為了錢才這樣,那比較好辦。
但是現在這男人的狀態明顯處於譫妄狀態,短時間內藥物過量再強制戒斷導致的腦功能障礙。他神情恍惚,呼吸時慢時促,看起來緊張且侷促。
意識紊亂的毒蟲比神志清明的罪犯要危險十倍,至少罪犯還有能商談的機會,但是這個狀態,他一旦被激怒,大概就只會靠本能行事了。
「對不起,對不起……」
Henry一步步走過來,白曉陽一步步後退。
「我只是想要我的錢,我不想這麼做。」他口齒含糊,時而會抽搐一下又恢復正常,「需要錢,我無法忍受。我不會傷害你的,我的。」忽然,又咬字極重地惱怒大喊,「我說了是我的!」
陳慧怡身體猛地一震,看起來是被他嚇到了,她喉嚨里發出嗚咽,低著頭不去看那個人,渾身僵硬地抓著白曉陽的胳膊,似乎想逼著自己擋在那孩子前面,腿卻像被灌了鉛。
白曉陽盡力溫和地說,「停下,先生。」
Henry停下了,他艱難地端詳白曉陽,看起來像是在辨認什麼。
白曉陽也在端詳他,看起來,這男人停止注射芬太尼應該有一段時間了,應該是被迫的,症癮把他折磨得脫了相。
Henry越看越不明白,他開始變得煩躁又困混,「你是誰?」
「我不知道,」白曉陽搖了搖頭,誘導著問,「或許你能幫我。」
「我幫你什麼?」
「你能幫我想起來。」
「我見過你?」
白曉陽點頭,「對,就在昨天。你一定記得。你能幫我嗎?」
給予一個簡單的,沒有邏輯的思維任務,用商量和安撫的口吻引導他思考。問題不會太難,不會讓他因為想不來就開始煩躁失控,卻又需要點時間想起來。
「曉陽……」
「沒事。」白曉陽低聲說,「他是下午那會兒來的,是嗎。」
想起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陳慧怡深吸一口氣,「完全聽不進去任何東西……這個人瘋了,我說,會給他錢,多少都可以,但他好像不明白我在說什麼,就把我綁了起來,說下樓,要自己去找。他不相信我,他說,說我是在騙他。」
「我知道了。」
「現在怎麼辦,」陳慧怡幾乎將聲音壓到最低,瀕臨崩潰地帶著哭腔,「我死就死了,女兒,女兒怎麼辦?」
白曉陽沒有說話。他沒有安撫也沒有承諾什麼一定會沒事之類的話,只是讓陳慧怡保持冷靜和清醒,必要的時候就蹲,然後抓住機會往門口跑,什麼都不要管。
Henry處理信息的能力比白曉陽想得要糟糕一些,他從默念著這個人是誰,一直到自己昨天吃了什麼,逐漸,什麼都想不起來的他開始變得煩躁,在屋裡走來走去,嘴裡念叨著誰也聽不懂的話。
看樣子靠對話干涉沒什麼用,白曉陽拉著陳慧怡,腳步很輕,始終和Henry保持著三步以上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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