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對一個忠心不二,闖進火場救駕,又因而負傷在家休養的親王怎麼樣呢。
她只是在暗地裡,悄悄寄了一封信,命人快馬加鞭,親手送到百里外的驛站,送到晉陽侯季聽儒的手上。
而季聽儒也很懂時務,朝中去信問了幾回,只一味告罪,道是前些日子永州大雨,沖塌了山路,自己又不巧偶然染病,正在驛館中休養,眼下無法回京,還請陛下責罰。
一時之間,兩廂便詭異地僵持住了。
任憑蕭玉書多想將皇位收歸囊中,終究忌憚季聽儒手下二十萬的兵馬,對面一日遊蕩在外,她便一日不敢輕舉妄動。
所以姜長寧如今,當真無事可做。這般人人自危的時局下,她反倒是頭一等閒人。
「你這會兒要是趕我,過些日子,想閒也閒不下來了,」她淡淡笑了笑,「我總覺得,從當初召晉陽侯回京,陪姜煜春狩開始,就有人下著套呢。」
身邊的人沉默了一小下:「主上不用和我說這些的。」
「為什麼?」
「事關重大,不是我應該聽的。」
姜長寧盯著他看了片刻,忽然側身湊過去,食指在他下頜底下,輕輕地蹭了蹭。相比抬起別人下巴的輕佻,說是親昵,更合適一點。
「主上?」他微微躲了躲。
但終究不如從前,一躲八丈遠。
姜長寧笑看著他:「要不然還是聽一聽吧。」
「我……」
「不是說,無論我想做什麼,都要陪著我做嗎?要是背後的事都不知道,還陪什麼呀。」
她望著那人像是稍感愕然的,清澈見底的眼睛,端詳片刻,忽地將聲音放低了,分明房裡也沒有旁人,用的卻是只有兩個人之間才能聽見的氣聲。
「哎,那天廢墟底下,你到底想問我什麼?」
「……」江寒衣的目光閃了閃,不自然地偏開視線,「我忘了。」
「真的嗎?」
「都過去那麼久了。」
他眼神左躲右閃,一眼瞥見床頭小几上的藥碗,倒像見了救命稻草,一把端起來:「我要喝藥了。」
姜長寧也不作聲,就看著他。
看著他將一整碗煎得濃濃的,她聞著都發憷的湯藥,仰頭一飲而盡,乾脆利落。仿佛片刻前那個將自己蒙在被子裡,躲避喝藥的人,絕不是他。
只是緊皺的眉頭,和抿成一線的嘴角,終究是沒有藏住。
「至於嗎,」她哭笑不得,「逞什麼強。」
嘴上要說他,手上卻飛快地拿起一個小罐子,打開。裡面琥珀色的蜜餞果子,滿滿當當,這陣子每天哄他喝藥,原本也就是常備著的。
只是取出來了,卻並不往他手裡遞,反而輕巧銜在自己唇間,靠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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