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終走出書房的時候,月亮都已經過了中天,然而剛塵埃落定的院中,仍很熱鬧。廊下立著的婢女,都比往常多了數倍。
她經過時,聽見她們竊竊私語。
「平日裡瞧著,那明公子待誰都極和氣,再好也沒有的一個人,不曾想,背地裡竟是這般。」
「哎呀,知人知面不知心吶。不過當真瞧不出來,他柔柔弱弱的一個男子,那樣心狠手辣。」
「他幾次三番想要殿下的性命,殿下如此待他,已經是格外寬宏大度了。」
她們議論得興起,都沒留神姜長寧從近旁走過,冷不防一眼瞥見她,慌忙請罪:「奴婢們胡說的,請殿下恕罪。」
姜長寧沒有理她們,只逕自往江寒衣的房中走。
空氣里飄散著一股香氣,甜甜的,她只覺熟悉,但費了一整個晚上的腦子遲鈍得很,一時竟沒想起來是什麼。進了他的房門,香氣就更濃。
房裡還點著燈,她方才在外面就瞧見了。
有些人的衣衫仍穿得齊整,端坐在桌邊,只留一個背影對著她,顯然是一直沒有休息過。
她方才處置別人的時候,那樣雷厲風行,半分也不容情,到了他跟前,神情卻忽地放柔軟了,甚至帶著幾分小心。
她湊到他背後,試探著輕聲喊他:「寒衣?」
他一時沒理睬。
她抿了抿唇,換成氣聲,軟乎乎的:「寒衣,睡著了嗎?」
第39章 奶茶
不算太久以前,在晉陽侯府留宿的那夜,她第一次與他同床共枕。他心裡有話想說,又有些怕她真的聽見,就是這樣試探著喊她的:「主上睡著了嗎?」
聲音又輕又軟,像一隻悄悄跑到床頭找你的貓。
他顯然自己也想起來了,沒忍住,很輕地笑了一聲,聲音低低的:「主上怎麼學人啊。」
他稍偏過頭來,但仍不看她,只是半張側臉在燈火底下,籠著一層柔柔的光,像白玉一樣。
姜長寧趴在他的肩頭後面,難得地很服軟:「寒衣,是我下令把晉陽侯全家接來的,事出突然,還沒有來得及和你商量。是我錯了。」
「寒衣,對不起。」
錯認得很誠懇。因為她的確存了私心。
她知道季晴是個難相與的主,更視面前這人為眼中釘,假如不是為了她們的大計考慮,為了寬晉陽侯的心,她其實也一萬個不願意見季晴。
所以,她將他全家安置在西邊獨院,正是存了這樣的心思。
她想晚些找個合適的機會,慢慢向江寒衣說,左右季家住不了太久的時間,兩相無事,平日裡也不會碰面。
她沒有想到,溪明的妒心作祟,會在今夜就利用季晴,來給他添堵。
假若她沒有及時趕到的話,夜深還能去她的房中取東西,在這個恪守男女大防的時代,是什麼意味,不言自明。何況季晴性子跋扈,正如她所見,那樣尖刻地羞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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