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長寧沒忍住,即便情景不合宜,還是湊上去,用唇輕輕貼了貼:「那還哭什麼。好了,聽話。」
他被她哄得不好意思,自己低下頭,用手擦了擦。
然後才恍然想起一個人。
「陛下呢?」
他驚慌四顧。河面不算很寬,但水流很急,被他們攪起層層疊疊的水花,在清晨的天光下,一覽無餘,哪裡還有第三個人的影子。
姜長寧回想了一下,片刻前被自己乾脆踢走的那件事物,撇了撇嘴:「沉底了吧。」
「主上!」
「沒辦法,她拖著我,像塊石頭一樣,我若要救她,就管不了你了,不如踢走了乾脆。」
何況,那姜煜貪生怕死,只顧自己性命,溺水驚懼之下,原本就是要拖著她一起沉下去的,要不是她水性還算好,此刻就被連累淹死了也沒一定。
哪裡比得上她家寒衣。
她回想起方才,這人連一點水都不會,卻決然要她放開他的樣子,目光越發柔軟,抬手摸了摸他的臉。
江寒衣仍沉浸在震驚之中,臉上煞白。
「那是陛下。」
「所以呢?」她很無所謂地挑了挑眉。
陛下又如何,泡發了都一樣。
江寒衣面對她這副無賴相,一時都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很輕地開口,神色複雜:「原本有陛下作依傍,主上與晉陽侯的大計,會順利許多。主上,我……」
看模樣,大概是又想說,我不值得。
但因為片刻前這樣說,已然讓她板起臉嚇唬過,於是硬生生又咽回去,只是憋得臉上一片紅,眼裡霧氣瀰漫得厲害,喉頭用力滑動了一下,終究是沒忍住。
他仰起頭,像是不願哭得太明顯,讓她瞧見了,但淚痕還是順著他的眼角,止不住地滑落下來,連帶著聲音也抖得不像樣。
「主上,我只是一個影衛。」
他緊閉著眼,眼帘拼命地顫,帶著哭腔,一聲聲喚她:「主上,主上……」
姜長寧抱著那個發抖的身子,一面護著他,一面還要踩水。河水冰冷,心裡卻既暖,又酸軟。
他的意思是,自己一個影衛,出身微賤,絕不配與一國之君相提並論。
是,所有人都是這樣認為的。方才兩邊人馬對峙時,季聽儒就幾乎是明示了她,與她們要成的大業相比,區區一名男子,何足掛齒。這世間,但凡沒有呆傻的人,都是分得清輕重的。
可是她偏不。
「寒衣,」她將懷裡的人拉過來,雙唇輕輕地貼上他的臉,「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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