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知道,她要做的,便是對的。他會為她生,為她死。
在蕭玉書的威脅面前,被渾身掛滿火蒺藜的姜煜緊緊抱著,讓她放棄他時,他連眉頭也沒皺過一下。
「人心都是肉長的。」她低低道。
最初來到這裡時,她只想儘快奪下皇位,完成任務,好回到屬於她的世界,繼續下一項工作。之所以救下江寒衣,不過是為長遠計,想借他服眾,待他好,也只是因為那一點惻隱之心。
然而時至今日,早已經……
身邊的人沒有接話。
她回過頭,發現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江寒衣身上,定定的,仿佛很悵然。見她看他,才倉皇垂下眼去,卻掩不住眉宇間幾分落寞。
她只能作未覺,轉了話頭,淡淡笑了一聲:「你怎麼不笑話本王。」
他這才抬眼:「什麼?」
「本王男子之仁,難成大事,連擺在面前的帝王寶座都能放手不要,當為天下人所不齒,」她揚了揚嘴角,「也不知晉陽侯這會兒,心裡是否懊悔與我結盟。」
不料眼前的人不假思索:「侍身卻不這樣想。」
「哦?」
「古來女子薄情,為功名利祿計,則無一不可舍,所謂不學男子之仁,在侍身看來,不過是不敢承認自己冷酷逐利,想要博一個好聽的名頭罷了。」
他昂首立著,神情平淡,話音里倒是她從未見過的銳意鋒芒。
「侍身爭風吃醋,做了許多錯事,殿下尚且肯仁心護我周全。江公子為您出生入死,您若當真棄若敝履,」他靜靜望著她,「那侍身會後悔今日回來幫您。」
姜長寧沉默了片刻,眼角微彎了彎:「你這樣想。」
「若是對枕邊人都狠心,這樣的人,又如何能相信她登上帝位後,能福澤天下萬民。」
溪明望著她,忽地一笑,明媚飛揚。
「侍身是曾經為江公子拈酸吃醋,但我不糊塗。殿下莫要看輕了我。」
姜長寧在那種難得的笑容里,竟一時失神,無言以對。
眼前人便欠身施了一禮:「蕭太師的黨羽領兵攻進城來了,外面亂得很,為免母親擔憂,侍身也不便久留。此處還算得上隱蔽,殿下與江公子暫作歇腳吧,外間那老翁是可靠的,若有事,吩咐他去辦便好。往後如何,還待母親探聽消息再作定奪。」、
他深深望她一眼:「願殿下平安無恙。」
溪明走了,屋裡便一下很安靜。
民居的格局採光,都與王府天壤之別,即便是白日里,也只從陳舊的花窗透進來幾分太陽,照得屋裡半明半暗,襯著牆角暗暗生的青苔,和空氣里若隱若現的木頭潮濕的氣味,顯得有些寒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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