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也不過只有十之一二的可能性。」他嘆道,「至於這病能不能好,這位姑娘能不能醒過來,終究也還是得看她自己的造化啊。」
「草民到底痴活了些許年頭,也算是歷經了人間百態,閱遍了世事滄桑。今日便也倚仗著歲數,大著膽子,冒死同您說句大不敬的話。」
末了,他才顫顫巍巍地對霍則衍道:「不論陛下對此究竟有何考量,都需得慎之又慎,您到底是一國之君,是我大晟的天子,萬事都需得三思而後行啊。」
霍則衍聽著白老郎中語重心長的話語,亦默然了少頃,方輕聲道了句:「朕知道了。」
「不論如何,今日,都多謝白老先生了。」他說著,也吩咐宮人們將早已提前備好的萬兩黃金呈了進來,遞到了白老郎中的面前。
看著宮人端過來的那一錠錠明光爍亮的金子,白老郎中驚得一下子睜大了有些昏花的眼睛,往後退了一步,卻沒有伸手去接。
反應過來後,他忙不迭連連擺手道:「陛下,這,這可使不得,萬萬使不得啊!」
「有何使不得?」霍則衍卻只是同他道,「這本就是朕先前應允予白老先生的酬金,還請老先生收下才是。」
「其實草民也並非因為您是陛下,才不肯收這酬金。」白老郎中搖了搖頭,聲音有些鄭重道,「說起來,草民這些山醫診,也從未收過病者家中半分酬金,草民從始至終看重的,不過只是『誠心』這兩個字。」
「而陛下請草民下山的誠心,遠遠抵過這萬金。」他正色對霍則衍道,「草民相信,陛下心誠至此,必能感通天地上蒼,使得這位姑娘病癒如初。」
見白老郎中堅持不肯收下這些酬金,霍則衍便也不再勉強,只是頷首應了一聲「好」。
「那就借老先生吉言了。」他頓了一下,又道。
備下馬車,派好人手護送白老郎中回洛山後,霍則衍一個人,安靜地在銜霜榻前坐了良久,也目不交睫地看了她良久。
她就那樣靜靜地沉睡在那裡,緊緊地闔著眼眸,面容很是平靜,看起來竟帶著幾分淡淡的安恬與嫻靜。
若是不去計較,她那沒有半點血色的煞白面色的話。
看著銜霜因躺了太久,而顯得有些許凌亂的髮絲,霍則衍拿過了放在榻旁案上的木梳,緩緩地,一點一點為她梳弄了起來。
他的動作極為輕緩,像是生怕會一不小心弄痛她一般。
將梳理好的柔順烏髮散落而下後,看著緊閉著雙眼的銜霜,霍則衍擱下了手中的木梳,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輕輕撫向了她的面龐。
與上回落雪中的那個虛無幻象有所不同,這一次的觸感是真實的,是實實在在的。
只是他的指尖輕輕地觸碰到她的面龐時,仍是忍不住微微顫抖了一下。
好冷。
怎麼會這樣冷?
屋內點著熾熱的炭火,明明就如同春日一般溫暖,可她的臉,她的身子,為何還是這樣的冷,冷到幾乎讓他感受不到什麼溫度。
入冬以來,這麼些日子裡,就連他迎著風雪,千里迢迢日夜奔波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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