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不在意,你不在意……」
「公子喜好掌控他人,我卻對受控一事厭惡至極,」沈夜雪忽作直言相道,將這數年載深埋在心的思緒傾倒而出,「與公子無緣,我遵從本心,不願待在公子身邊了。」
今時不為花月之人,她終是可將決然道盡。
沈欽不解,攏緊了眉心,思索良晌又問:「你心悅他,才想和他走?」
公子這一世應是都不會明白,無人敢在他身前真正動上情意。
一如她冷若寒霜的淡薄情念,她實在不知如何放落心防去交付心意。
沈夜雪悵然一笑,隨性一想,莞爾問著:「若我揣測無誤,公子放我離開花月坊,是為倚仗玉鋒門,是為投靠陛下這一座靠山。」
「我所言,可有半字為假?」
只覺這若月皎姿是在怪他唯利是圖,沈欽眉目未舒,極有耐心地柔聲低語:「若非這樣,花月坊會被傅昀遠一舉清滅,我別無他選。」
「你跟隨我多年,應知我的。」
她應知他的,既是知他,又為何似有埋怨……
他凝望這一縷似乎永遠攥不住的青煙,覺她太是遙遠陌生。
「若我是公子,我也會如此抉擇。」她回得如煙如風,好似這世間未有令她留戀之物,淡然平靜地與他道著理。
「公子與我皆是為了私利謀事,有舍有得,本是人之常理。」
回望那已然氣絕身亡的俏艷女子,沈夜雪悠然再望公子,容色冷淡,不予避諱般問道:「未經公子之允殺了錦月,公子不會怪我吧?」
沈欽微垂眼眸,自是明了她不願再因此惹禍上身,索性遂了她的意:「錦月是我罰的,與花月坊以外之人有何干係……」
她聞言婉然淺笑,公子最終還是只能對她心軟。
「沈夜雪就此拜別,告辭。」
想著這幾多年所謀的微許情愫沒有白費,她心滿意足地離步而走。
順著小徑走出樓閣,她一路暢行,無人敢阻她分毫。
夜涼如洗,千門月淡,玉樓中的飛燕流影止於桃帳內,徒留珠璣紅簾淺盪。
沈夜雪悠步於暗巷中,方才所念仍有幾縷徘徊於心。
她曾與公子太為相像,覺在此世上尋一人相守而終,就如水中撈月,一夢黃粱。
不,是有的。
那性子張揚的清冽之影猝不及防地映入心緒間,宛若拂過寒冬明月的冷風,落至心底,道不盡寸寸赤心情長。
而這一人卻身處險境,因她而起,似要因她而殞。
她該救他的,暗藏至心下一角的意緒莫名叫囂……
為了留住玉鋒門,她理應要奮不顧身地相救。
那瘋子曾言,他所攬的一切權勢榮華,皆會奉於她手中。
此人若是消逝了,她就真是一無所得,兩手空空,成為房中後院姑娘口中的可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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