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艾姐眯著眼睛，抿住嘴唇微笑時真的好可愛。顧思看著都覺得幸福了，她心臟都要化掉了。沈寧也收回視線，開始正常吃飯。順便她內心輕微地鄙視哥哥。顧賢近期都在節食，她只見過他吃蛋白和蛋白粉加維生素片。突然吃到調味豐富的食品，可能會覺得美味，也可能會覺得不適應。但哥哥畢竟是明星，在各種飯局和典禮上都吃過好東西。心艾姐的作品只能說是照著食譜做出來的而已。不至於有這種反應——不過他畢竟也是個演員。而且適度的表演會讓美味的食物變得更美味。嗯，心艾姐看起來也很開心。顧思也低下頭笑了。心艾看過來的時候，她對她輕輕揮動湯勺，示意「很美味。」

顧賢的視線飄過來，你也沒比我好多少嘛。

顧賢覺得妹妹的演技還沒他好，然後又反應過來，不是哪個比他小的惡魔一樣的女孩子都是李心艾，就垂下眼睛默默吃飯了。說是吃飯，因為只有紅菜湯（心艾的努力程度只夠做這個），「配米飯很奇怪啊。」她又堅持了，所以旁邊擺著的是各種麵包，白色切片吐司、貝殼形狀的、棕色小圓麵包，都很鬆軟，單吃都很美味。

沈寧微笑著，是他帶過來的，「吐司是我自己做的。」剩下幾種是他和熟悉的麵包店訂的，「那家店很好吃。」心艾也說，撕開一小塊，沾著菜湯，送入嘴裡。怎麼說呢，麵包吸飽了紅色湯汁變得軟塌塌的，心艾張開嘴唇，把它送入嘴中，幾乎能想到紅色微鹹的汁水在口中綻開。

她說話時眼睛還看著顧思的方向，指尖也被染紅了，抽出手後心艾單獨伸著食指，把它湊到嘴邊舔掉。過程中桌子上落下了細小的白色麵包屑，很柔軟，像人體——嬰兒或者少女——皮膚的碎屑一樣。她還垂眼快速地看了一下。總之顧思臉爆紅，轉過頭去了。有種莫名其妙殘忍怪誕的美，《少女食人實錄》，收集收集素材好像能直接剪個幾分鐘小短片了。心艾姐身上有什麼特質嗎？怎麼不管做什麼都能變成這樣。

顧思臉紅了，並且身體細細顫抖著。顧賢看她，表情一言難盡。兄妹之間的心靈感應——好像也不是，但自從李心艾闖入他們的生活，兩人開始可以互相理解。很玄乎的，能感覺到對方體表的電波？

「你怎麼什麼都能想到這個。」

沈寧看了他們一眼，又把視線轉回去，靜靜的笑了。

心艾倒是完全沒察覺到他們的心理活動，她抓緊時間自吹自擂。說「我做的東西果然很好吃哦。」然後自己也舀起一勺放進嘴巴里，她的表情空了一瞬，因為沒有之前他們烘托的這麼棒，不過很快又放鬆下來，開開心心地繼續，人和人的味覺是不一樣的，自己吃起來只是一般好吃的東西，可能在別人的口中就是無上佳肴吧。不，這樣才說得通，她比起自己幸福，更優先選擇了給別人帶來幸福，這才是服務業（給別人做飯）的真諦。「我就算不當演員，也可以當個超強的偶像啊。」

「啊？」顧賢說。

「因為我很捨己為人。」

「？？」

「好厲害。」顧思說。邏輯一直很自洽，很正能量，很目中無人。「心艾姐的人際交往一定很暢快。」

「？？？」

顧賢的問號快要突破天際了，李心艾倒是很得意，她不是沒聽出來，而是顧思是真心覺得厲害。她說：「紅菜湯還是不符合我的口味，燉菜會熏得我一身味道。下一次做土豆沙拉好了。好像在俄羅斯餐廳吃到過。」

她的眼裡閃爍著光，「哦哦。」顧思也說。雖然是沙拉，但這個可一點都不低熱量，也很美味就是了，高熱量的東西都很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