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寶勤聲音也帶些哽咽,「奴隸自縊是晦氣之事,吟湘坊的鴇婆怕惹上禍,就隨便尋了個藉口。錦哥兒他,早就沒了。」
早就沒了?
寶勤越說何楚雲越覺得無法接受。
她捏著茶杯的手指也微微泛白,「什麼時候?」
「他是什麼時候沒的?」
寶勤歪著頭回憶,若沒記錯,「應是正月十五。」
『嘭』,是杯子砸在毯子上的聲音。
她沒管腳邊的氤濕,神色微變,輕呼道:「正月十五!」那是他與她訣別的日子。
難道錦奴說的龐芝華,是騙她的。其實他早就存了不想活的心思,只是尋了理由讓她放心?
是了,她的錦哥哥那麼好。
自小就什麼都為她考慮。不忍她傷心,不忍她吃丁點的苦。
何楚雲莫名生了一股恨。
他為什麼不告訴她真相,就這麼,悄悄的走了。
可轉念她便明白了,雖然他是愛她的,一切都願意為了她好,可他也是有自己的驕傲。
他是良王府的世子,不是什麼隨便的樂奴。
他想讓她,保留一切對俞文錦美好的記憶。
之前分開時,何楚雲便想,她一直在欺騙自己,欺騙自己將錦奴當作了俞文錦,其實這話沒錯。
她的確欺騙了自己,錦奴與俞文錦何其相似。
性格,外貌……
若是深想,不得而知,他極有可能便是俞文錦。
只是她不願想,曾經那個叫她傾慕的天之驕子成了一個配不上她的賤奴。
何楚雲瞧著遠處一個鳳玉擺件發神,滿眼都是兒時與俞文錦相處的點點滴滴。
寶勤也越說越傷心,他不甘這個世上只有他一人記得錦哥兒,沒忍住落了兩滴淚,伸手擦著眼睛道:「錦哥兒走得好苦。」
何楚雲回過頭看他,道:「你細說說。」她想聽聽,她的錦哥哥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寶勤見這位小姐的態度不似要懲罰他,便壯著膽子提起廣榮的事。
「錦哥兒是被那廣家公子害死的!!」
「廣榮!?」何楚雲驚道。她沒想到這其中還牽扯到廣榮。
寶勤點點頭,「正是,說來還是為了度雨少爺。那日錦哥兒去廣家獻樂,廣榮拿了一壺酒要給度雨少爺喝,錦哥兒知道不對勁便攔下喝了,回到偏房後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後來廣榮回來將奴遣回了吟湘坊。等錦哥兒再回來時,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他邊說邊泣,傷心十分。
何楚雲呼吸都停了一瞬。
她就說為何那日何度雨來尋她,支支吾吾地要說什麼卻沒說。
想來是在廣榮的宴上見到了錦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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