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准東山再起的風聲,早就吹遍徽州府。
案首點哪個顧,不是顧呢?
汪銘簡直恨鐵不成鋼,「所以說你走運。這顧家小子,很有些黑墨在肚裡,寫了一篇誰也不敢批的文,要換成任何一篇,今日你點他,日後都有你好看!」
方灼芝一懵。
「你在任上,難道成日衙門裡頭摸魚,萬事不問?」汪銘幾乎要厥過去。
他壓低聲音,「德尚兄,今年不是個太平年。東宮病危,京里人心動盪;昨冬至今春,又數場大雪,入三月北風不止,邊境韃靼已斷糧許久,數次南侵劫掠;咱們治上也不好過,盲春寡年,已有數地奏請春耕凍災嚴重,這般時局,你偏要貿然站隊?」
方灼芝一驚。
怎麼就扯上站隊了?
他是個沒甚野心的人。
休寧清貧,毫無油水,擔著文風蔚然的空名,他冷板凳一坐二十年,最出格的舉動也只是望風拍馬,實在夠不上站隊的程度。
可既然汪銘提了,那自然是……風向不對。
突然覺得手中卷子扎眼戳心了。
「哪個顧,都不好惹!」汪銘也無奈,他曾是京官,消息路子比方灼芝廣,多的不好說,只點到即止,「好在這卷子難評,你把自己摘出去也容易。」
裡頭方灼芝不容易,外面一眾考生也焦急。
這把他們不是急成績,而是單純八卦太監了,抓心撓肺急上火。
他們十二萬分好奇,顧雲斐這案首是被擠了?
擠掉他的又是誰?縣官公布一半被府學教授打斷,是黑幕了還是黑幕了還是黑幕了?
科場舞弊這瓜可比紈絝過考刺激多了,一時竟沒人惦記這頭十分不合群的鐵三角,哦不,現在是鐵四角。
原疏偷偷拐了一肘子顧悄,「琰之,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又玩什麼花樣了,怎麼你這案首出的比山雞抱蛋還難?」
這破比喻,黃媽媽白眼,顧雞屎望天。
唯有顧影朝,聽不下去,及時替他們懸崖勒馬,「不知大家文章如何?」
一提起這個,原疏就來勁了。
他也知道人多嘴雜,是以壓低嗓音炫耀,「琰之可太厲害了,第一場、第三場他可都押中了題,我將之前習作稍加潤色,竟然輕鬆過了!」
黃五掃了眼候場諸人,嘟嘟囔囔,「五十七取五十,現在說過,為時尚早。指不定你就是那七,原七原七,嘖,真不吉利。」
原疏怒了,「莫要五十步笑百步,黃五黃五,考試要黃,五十名開外!」
原本打算正經切磋討教下的顧影朝,默默站遠了些。
果然不該對紈絝抱有什麼不切實際的期待。
顧雲斐黑著臉找上門時,原疏黃五兩個差著十歲的大齡兒童還在幼稚拌嘴。
他陰惻惻靠近顧悄,被那雪膚紅衣晃了下眼,慢幾拍才開始質問,「我也想知道,小叔究竟玩了什麼花樣。」
顧悄邊退邊嫌棄,「我不喜歡沒有邊界感的親戚,大侄子,叔叔不聾,不用靠這麼近。」
顧雲斐深呼一口氣,壓下憋屈的怒火,「我是為小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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