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先前縣試保下他親孫,單這次治水,先起民亂,後又丟了太子,這般失職失察,神宗一怒之下都沒亂斬幾個治水的,這就多虧了顧准老小在其中轉圜。
老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
白花花的銀子跟前,暴君也能有話好好說。
賑災的錢有人出了,重建的錢有人出了,甚至罪己詔里基層減負的錢,也一併都有人買了單。
不止如此,甚至顧冶駐節淮安,奉命總理鳳淮兩地災後事宜,所需疏浚運河、重修大堤的錢,也盡由南戶部一力籌集。
如此這般,神宗哪裡好意思再提刀?
顧冶雖瞧不上顧准那滿肚子的心眼子,可也不得不服,論搞錢的手段,當世確實無人能出這對父子左右。
只是總督他老人家萬萬沒想到,今日碼頭如此熱鬧。
替個後生接風還要排隊:)
好容易擠上前,他對小輩很是慈眉善目。
「上月雅山來信,說此次治水,你與顧大人助他良多,可惜他父子二人領命西去甚是匆忙,未及答謝。近日又聽聞顧尚書另有機務,恐你金陵無人照應,故而特意來信,托我代為接風。」
雅山便是韋岑表字。
能請動顧冶,屬實出人意料。
這些年兩支顧關係微妙,這番總督不再避嫌,眾目睽睽之下大大剌剌示好,也不知是做給哪方看。
顧悄應答也圓滑。
「族叔言重,父親與韋老大人都是為國盡心,各盡所能,哪裡談得上一個助字?」
說著,他望向顧家車馬,歉意一笑。
「您的心意,小子心領。只是家中已經安排妥當,還請族叔放心。」
好在這位大佬也不耐煩同小輩墨跡,露個面意思意思就撤了。只留顧雲斐下來,美其名曰你們小輩有話聊,叫他盡一盡地主之誼。
朱大人忙著溜須,自也跟去共商「機要」。
一時間,碼頭又成小輩天下。
顧雲斐比之前黑了不少,原先的休寧雙壁,這會一會合,倒成了黑白雙煞。
學裡他外向張揚,總壓沉靜不爭的顧影朝一頭,朱有才早就看他不爽,忍不住風涼道,「顧向風,你國子監讀書,怎麼讀成這包公臉?」
顧雲斐卻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夏蟲不可語冰,我這可是在淮安治水時曬下的偉丈夫勳章,與你這等只知朝神拜鬼的白面書生,沒甚好說。」
說著,他孔雀開屏似的挺了挺胸。
許久不見,他拔高不少,也英武不少,已頗具顧冶風姿。
說白點,就是糙了。
要不是五官過硬撐住了黑皮,同身後一眾秀才站在一處,真真是李逵見著李鬼,本家撞上了本家。
他比學裡時亦爽朗不少。
朱庭樟的挑釁,他不似從前計較,反倒笑著攔住他肩膀,頗為哥倆好道,「喂,朱有才,我特意拖著爺爺來給你們撐場子,你還挑我刺,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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