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諳過猶不及的道理,推拉一陣點到即止,「這法子說來也簡單,只需『設之以事,玩之以利』,就沒有拿不下的敵人。」
「學生願聞其詳。」
柳巍誠心誠意請他坐了,端茶倒水十分殷勤。
顧雲恩坦然受著,「大人以為,首輔之路,最要緊的敵人是誰?」
「自然是方尚書。」柳巍不假思索。
「陳尚書牽連兩省禍事,自顧不暇,而方尚書鑄幣有功,風頭正盛。正因如此,陳尚書才出此下策,定要犧牲我這馬前卒,在科場擺方家一道。」
「也不無道理。」顧雲恩用杯蓋刮著浮沫,並不入口。
「可大人弄錯了一點,無論是陳閣老,還是方尚書,都不過是障目一葉,首輔之路,最要緊的敵人,是……」
他抬眼望了望天。
柳巍登時心領神會,神色為之一肅。
「你若想後來居上,與其進場搏虎,不如跳將出去,拿下那觀虎之人。」
哦豁,顧勞斯聽到這裡,虎軀一震。
這是慫恿柳大人謀反啊……
柳巍垂著頭,神色晦暗不明。
顧雲恩又加一劑強心針,「太后所布之局已成泰半,這是你比之另兩位大人更有優勢的地方,何不……狠狠心就此下完它。」
說著,他抿了口茶,不急不忙扔下最後的大餌。
「也不枉太后走前,特意囑咐我,務必輔佐好大人您。」
柳巍猛地抬頭,驚恐道,「你竟是太后的人?」
這招移花接木甚是高明。
反正也死無對證。
顧雲恩誑人誑得毫無破綻。
他不答反笑,更是將一枚花開富貴羊脂佩輕輕放在桌上。
那玉潤如油脂,觸手可化,雕工亦精湛,是皇室都不可多得的極品。
柳巍一見那玉,卻臉色大變,幾乎是立馬彈跳起來。
「慌什麼?你又沒接觸本毒,這毒引傷不到你。
你只要帶著它伴駕月余,以那位現狀,最多不過三月。」
「可……可三個月後呢?」
柳巍咽了口唾沫,他既無陳尚書外戚監國之便,也無方尚書手握大權滿朝信服之威,神宗一死,豈不還是替這二人做了嫁裳。
顧雲恩哼了一聲,頗有些恨鐵不成鋼。
「三個月後,自有韃靼揮師南下,這麼些年糧鹽鐵的供著,屆時你與十萬鐵騎裡應外合,還愁拿不下這天下?」
空氣一瞬間安靜。
柳巍垂死掙扎,「可太后既作如此驚天大局,怎會便宜我一個外人?」
顧雲恩冷笑,「你還不算太傻。」
他點了點木桌,語調悠遠道,「我也不與你打馬虎眼,當年太祖與周氏爭天下,周氏不幸落敗,被太祖夷了全族,只剩一孤女僥倖逃脫,這便是周太后。
太后畢生夙願,不為別的,就為親手毀掉寧家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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