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不住夫人, 只好曲線救國拿家人威脅。
這般不擇手段, 是謝閻王幹得出的事, 沒毛病。
再想想方才各家內宅凡爾賽的「人參公雞」, 眾僚屬後背一涼。
他們這位上峰, 可從來不是什麼端方公子。
睚眥必報著呢!
在他跟前秀恩愛,無異於公然嘲他後宅荒廢。
這行徑可不就是上趕著找抽嗎?
想明白這一出,眾人忙收斂神色, 一邊「呸呸呸」嚷著難吃, 一邊令僕從拾碗撤碟, 夾著尾巴裝作正經公辦。
鐘鼓悠揚, 東方既白。
為了找補,諸司效率登時翻倍。
一紙紙看似毫無關聯的政令流水般發至宮外, 再由驛站轉送至王朝各處神經末梢。
自然也有一份,由司禮太監秘密傳抄至御書房。
面如金紙的老皇帝粗略審過,便遞給身邊親信。
「愛卿怎麼看?」
「陛下, 老臣拙見,謝昭這連番動作,也算履諾,只是……」
那人背光而立,面容隱沒在暗處。
他似乎深得神宗信賴, 說話也比其他朝臣寬縱,「只是單憑這些政令, 想保大寧國祚不衰,尚需二三年不止, 但陛下身體……恐等不及了。」
神宗以手撫膺,面色冷凝,「朕還能撐多久?」
那人沉吟數息,才給出一個數字,「若想萬無一失,約得半年。」
半年,踏平韃靼,斬殺顧命,清除餘孽,平穩局勢……
要做的事……太多。
神宗攥緊沾滿泰王鮮血的遺詔殘卷,垂眸低語,「半年,緊著些倒也夠了。」
接著,他語氣轉厲,「第二位顧命,你查得如何?」
「犬子日夜不怠,已有眉目。」
那人恭謹道,「只是遺黨嘴硬,撬開尚需一些時日。」
老皇帝冷哼一聲,擺擺手道,「令他不拘手段,務必儘快。」
「老臣領旨。」那人垂首緩緩退出內殿,卻不曾走正門離去,而是悄無聲息匿入外殿一方暗門。
他腳步匆匆,走得十分謹小慎微,卻也無法盡避殿中火燭。
終有那麼一瞬,不慎袒露真容,不是正在天牢的方徵音又是誰?
朝堂他處,一樣波詭雲譎。
神宗吐血的消息不脛而走,他年事已高,又不曾明立儲君,不少人蠢蠢欲動,已開始另謀新主。
先太子黨羽算盤打得山響。
陳氏雖反,但寧雲幼子已是神宗存世的最後血脈,擁稚子登臨不僅阻力小,還能享盡十年攝政大權,這誘惑大到足以令他們肝腦塗地。
謝家勢力亦蠢蠢欲動。
如今首輔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扶誰都不如扶自家血脈。何況柳巍之案、泰王之死,亦令先王遺詔重見天日。寧霖一脈才是正統,從龍豈能與奪嫡爭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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