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換了從前,蕭窈興許懵懵懂懂,一無所知。
但班漪入宮那段時日,明面上說是教授禮儀,為免她聽得乏味,也斷斷續續講過許多舊事。
蕭窈想了片刻,逐漸明白過來長公主為何會在離開建鄴之前,特地走這一趟。
她輕聲道:「尊祖當年,應是極為不易。」
蕭斐推開窗向外看去。
馬車自市廛中穿行而過,間或有貨郎叫賣聲傳來,熙熙攘攘,十分熱鬧。
「許多事情非朝夕之功能成,薪火未滅,便總有一線生機。」蕭斐支著額,似是同她解釋,又似是自語,「我常覺世家至此地步,內里早就爛了,又豈能長長久久、不腐不朽?」
蕭窈想了想曾死在她面前的王閔,又想了想自班漪處聽到的諸多事跡,點點頭。
「而今各家早就不復昔年光景,說是芝蘭玉樹,可出類拔萃的子弟屈指可數。」蕭斐眼中浮現笑意,「你阿父挑崔循與謝昭來辦此事,看人的眼光倒是不錯。」
蕭窈下意識想問為何,話到嘴邊又咽回去,低頭思索。
過了會兒,方才開口道:「我與謝昭有過往來,許是因出身的緣故,他並不執於門第之見。父皇有意借重整太學的機會,叫寒門子弟也能得入學宮的機會,謝昭似乎亦有此意。」
「至於崔循,」蕭窈難得這樣認真地審視此人,遲疑片刻,方才又道,「他似士族中人,又不似……」
譬如在學宮之事上,他與謝昭的態度截然不同,是站在士族立場,不欲為寒門子弟開這扇方便之門。
也總是會挑剔她的禮儀,古板且嚴苛。
在另一方面,卻又不那麼像。
他不愛聲色犬馬,更不會如王閔那般放浪形骸;時下士人大都以清閒為貴,以恪勤不懈為鄙,身上擔著職責,實權卻在不經意間一步步下放。
可崔循不是。
他大半精力都耗在那些事務上,仿佛總有看不完的公文。
明面上只擔著太常少卿一職,手中實則攥著諸多權利,從不肯讓渡予人。
蕭斐原本只是自己心生感慨,不意蕭窈竟能說出這樣條理清晰的一番分析,頗為驚訝。及至聽完,含笑頷首:「果然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你從前向來不在這些事情上留心,如今倒真是有長進了。」
調侃罷,這才認真道:「崔氏這位長公子,是他們之中難得清醒的人。」
「真是可惜了。」蕭斐撫過手爐上描金刻紋,斷言,「以他的能耐,若非出身崔氏,而是寒門,聖上欲為之事能輕鬆許多。」<="<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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