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奕」是崔翁的字。
桓維沒法接這話,只哭笑不得訓斥僕役:「醫師叮囑多少回,不准阿翁再飲酒,你們是如何伺候的?」
僕役們噤聲,不敢辯駁。
桓翁擺了擺手:「你同他們計較什麼?我要飲酒,他們還能阻攔不成?」
桓維嘆道:「阿翁如此,我等實在惶恐。」
「若要我滴酒不沾,活著還有什麼趣味?不如現下抬了棺木過來,將我埋了。」桓翁渾不在意,「我活到這等年歲,重孫都有了,也見過了,便是死也能瞑目。」
說完又樂道:「伯奕因他那長孫得意這麼些年,而今一看,重孫還沒影呢!」
桓維對自家祖父這副不著調的模樣已習以為常,叫人請了醫師過來,好生伺候著,這才離開。
才出門,冬日細雨淋漓,被寒風攜卷著拂面而來。
僕役連忙撐傘上前,卻見自家公子在檐下站著,似是心事重重。他伺候桓維多年,問道:「公子為何事煩憂?」
桓維回過神,緩步下了台階,低聲道:「只是在想,崔琢玉實是有魄力之人。」
當下人人議論起此事,說的皆是崔長公子糊塗,鬼迷心竅,怕是只他一人會這般感慨。
僕役猛地回過味來,死死閉了嘴,一字不敢再提。
第070章
建鄴是江左最為繁華的京都, 總有看不完的熱鬧。
譬如哪家懸滿綾羅綢緞、擺出幾十株珊瑚鬥富,哪家兒郎又與市坊樂妓傳出一段風流韻事,又或者, 哪兩姓結秦晉之好, 百姓們等著大婚之時沾些光。
當年桓、王兩姓結親, 送嫁的隊伍一路分飴糖當彩頭。尋常人家輕易嘗不到這樣甜的糖,不少年少小童至今都懷念那種甜滋滋的味道。
熱鬧事總是一樁壓過一樁。
卻從來沒有哪件事, 能如崔循的親事這般, 令士族間議論許久。
到底是崔氏的長公子, 人人皆以為他挑了這麼些年, 必得挑個萬中無一的才配得起這樣的門第。對他芳心暗許的士族女郎不在少數, 誰也沒想到, 最後落在蕭窈手中。
怎會是蕭窈呢?無論才學還是品性, 哪裡及得上士族細心教養的閨秀?
不少女郎咬著牙, 將緣由歸於她的容色。
畢竟再怎麼厭惡蕭窈的人,也不得不承認她出眾的樣貌, 在美人如雲的京都,亦是頂尖的存在。
不過是以色侍人罷了。過些年容色不再,興許連重光帝這個依託都不在,屆時又能討到幾分好?
這樣的風言風語,多少也傳到蕭窈耳中。
青禾憤憤道:「哪有這樣酸人的!」
蕭窈攬鏡自照, 摸了摸才上完妝的臉頰, 輕快笑道:「你既知道是酸言酸語,何必放在心上呢?氣著自己多不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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