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翁不由得拍了下書案。
崔循復又垂了眼,淡淡道:「是我身體有恙。」
崔翁:「……」
崔翁被噎得臉都快青了。
他老人家一把年紀還能身體康健,靠的便是修身養性,不似桓翁那般嗜酒好飲,也不會輕易動怒大悲大喜。
但每每在蕭窈相關的事情上,都能被氣得快要吹鬍子瞪眼。
「許是機緣未到。有些事情本就難以強求。」
崔循為他添了茶水,就此揭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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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年節漸近,各處張燈結彩,觸目所及皆是喜慶之色。
重光帝的身體稍有起色,陸續叫人傳了些託病在家,尋常見不到一面的老臣入宮,說是敘舊,但個中意味並不難猜。
蕭窈若在時,會在裡間旁聽這群滑不溜手的老狐狸打太極,哪怕對他們一貫的德行早有了解,偶爾還是忍不住翻白眼。
唯有崔翁的態度令她有些意外。
並未裝傻推諉,反倒是重光帝說什麼便應什麼,更無異議,像極了忠心耿耿的純臣。
蕭窈琢磨了會兒,猜到八成是崔循那裡已經知會過。
崔翁情知此事已經撇不開干係,斷然沒有首鼠兩端,他日轉投江夏王那裡的餘地,便索性來做這個擁護儲君的人。
最後那日來的是桓維。
桓翁雖去,但桓維尚有幾位叔父在,本不該輪到他,但在蕭窈的建議之下,重光帝還是召了他來祈年殿。
一來是因桓大將軍的書信必然經他之手,沒必要捨近求遠。二來,桓維的性情既不似他祖父那般心胸豁達看得開,也不如他父親那般手腕強橫,內里實則是個優柔寡斷的人。
蕭窈漫不經心聽完,待他告退後,合了禮單往外間去。
「桓氏猶在觀望。大將軍雖有意扶持江夏王,可桓氏身處建鄴的族人多有顧忌,不敢貿然行事,」蕭窈道,「元日祭宗廟,父皇便可昭告天下,過繼阿霽,立為儲君。」
重光帝原就有此意,頷首應下。
蕭窈又道:「桓氏那裡也應令人看好。桓翁已過身,萬勿令桓維及其兒女離建鄴,回荊州,否則桓大將軍怕是無所顧忌。」
重光帝思忖片刻:「此事只怕難辦。」
縱然加強城門布防看守,又或令人在外盯梢,可偌大一個桓家,算上僕役足有上千人,又如何周全得過來?
「阿父以為,桓家其他幾房能安心由他們離開嗎?屆時若桓大將軍真有異動,他們這些在建鄴的人,性命便懸在刀尖之上。」蕭窈摩挲著手中的禮單,輕笑道,「我來辦就是。」
這些時日下來,重光帝已經漸漸習慣將事情交給她,下意識點了頭。可瞥見她似是又清減些的臉頰,嘆道:「你這般辛勞……」
「無妨。」蕭窈眉眼一彎,「只是還有一事,想求父皇應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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