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繚抿了下唇,道:「殿下願意和我說這些,我該感謝殿下。」
「這有什麼感不感謝的。」奚吝儉輕嗤一聲,目光卻不由自主投到身旁人清秀的眉眼上。
他向遠方看去,心底卻仍是對著這片土地說話。
我今日帶了一個人來,你們該不會介意的。
多少年了,自己都是獨自一人。
除去殷如掣來祭拜他的養父,再沒人願意踏足這片繁華皇城後的荒涼,殊不知沒有此處的荒涼,便沒有今日的皇城。
我想讓人知曉,可一見到他們的冷漠,便徹底失了興趣,才讓你們在這裡無名多年。
而今我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讓其知曉的人。
雖然只有一個人,也足夠了。
奚吝儉想到。
不知是真的在與地下之人分享,還是在自言自語。
先前你們當中的不少人都催促我,說我不該一個人這麼久,不知你們現在看到了,會作何感想。
不過他和我的關係也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奚吝儉眼眸晦暗些許。
他早有心上人了,而我只是將錯就錯。
興許明年又是我自己一個人來這。
奚吝儉想起自己試探的一問。
他問苻繚,若自己放過季憐瀆,苻繚會不會再嘗試與季憐瀆交好。
明明是自己問出口的,最後竟然沒敢讓苻繚回答。
窩囊。
金色的餘暉透過樹林,破碎地灑在他們眼前的土地上。
奚吝儉以為自己傾訴如此多,心中會清明不少,卻發現事與願違。
倒也不壞。
他看著苻繚按在自己胸口上的手漸漸鬆開。
「季憐瀆最近身子有些問題。」他突然道,「但不肯用藥,孤該怎麼做?」
苻繚愣了愣,聽見季憐瀆的名字,心尖顫了一下。
「嗯……」
奚吝儉沒有強硬地給季憐瀆灌下藥去,已經進步許多。
他想露出個微笑,讓奚吝儉知道自己的褒揚之意,但他發覺自己的嘴角有些不大聽話。
他只能接著開口,以掩蓋異樣的情緒。
「用藥入食便可以。」
苻繚嘴上說著,卻覺得奚吝儉不該想不到這點:「也許他只是覺得藥苦呢。」
奚吝儉沉聲道:「你不問他哪裡不舒服麼?」
苻繚小小吸了口氣。
「無論是哪裡不適,殿下都能讓他重新恢復健康的,不是麼?」
「他若吃出來了,不肯再吃,又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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