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吝儉並不意外,低垂的目光短暫地從傷兵的腿上移開,看了眼苻繚,再繼續為其包紮好,才重新看向那如同清風潭水般的存在。
大抵是看見了之敞和他懷裡的藥盒,便能猜到他主子定是不會坐視不理,即使如此,他還是幽幽瞥了之敞一眼。
之敞本就不敢出聲,被奚吝儉的目光刺了一下,就要躲到一旁,這才發現自家公子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身後。他吃了一驚,連忙壓住要出聲的喉嚨,下意識朝苻繚的方向後退幾步。
跛了的腿沒來得及跟著挪上,暴露在奚吝儉眼睛底下。
奚吝儉輕輕嘖了一聲,似是自討沒趣地朝苻繚挑了挑眉,示意他過來。
奚吝儉身邊還有一隊的人,殷如掣剛從一眾破布衫中抬起頭,忙著指揮部下和在手中的簿子上登記什麼。人群里有口音的人不少,又有些急,對於殷如掣來說是個不小的挑戰。
苻繚第一次看見他忙成這樣,神情嚴肅得像是變了個人。
殷如掣沒有抬頭,似乎沒察覺氛圍發生了變化,但他的面向不知何時已經轉向奚吝儉,隨時都能起身護住他的主子。
好在沒有人敢輕舉妄動,即使是一群高大威猛,有著朝廷旨意,手持尖刃的官兵。
奚吝儉絲毫不把那些蠢蠢欲動的人放在眼裡。
「你才剛回府沒多久。」他陳述道。
苻繚頓了頓,還是點點頭。
「聽說了這裡的情況,想著該是有人更比我需要幫忙。」他回了下身,示意他是坐轎子來的。
他回頭時有些心虛。
奚吝儉該是聽得見馬車聲,苻繚也不敢肯定他是在關心自己,總怕自作多情,在奚吝儉眼裡看來相當可笑。
畢竟在他眼裡,自己的荒唐事做過的也不算少。大言不慚地說要教他,對奚吝儉而言已經是天方夜譚般的事了。
雖然苻繚從一開始就是這樣的心思,但也知道這行為在外人眼裡看來有多離譜。
興許奚吝儉就是隨口一問。
但苻繚管不住自己的多想,他要感謝奚吝儉的話少,讓他有了妄想的機會。
奚吝儉掃了其餘人一眼,又重新看向苻繚。
與奚吝儉挨得近了,便能聞到熟悉的香味。
奚吝儉眯了眯眼,突然按住苻繚的肩膀。
那個位置喚起苻繚許久前的記憶。
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奚吝儉按在了同樣的位置,拇指上的玉扳指頂在他的鎖骨上,教他動彈不得,一想掙扎便是鑽心的疼痛。
而今奚吝儉溫暖的指腹觸及他突出的骨頭上,一瞬間溫涼的皮膚上被覆上熱意,而記憶中的痛覺遲遲未至。
苻繚這才發覺奚吝儉特地換了只手,因此要側著身子看他,倒像是特意為他擋了些陽光。
苻繚仰起頭看奚吝儉。
他非常享受這個極短的過程,就像是自己為心中那說不得的情愫主動去做了些什麼事,讓他不至於責怪自己什麼都沒做,或是做得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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