滁皆山沉默了,許是想起這混帳玩意兒在山門招貓逗狗的不道德做派,一時沒了言語。
他理了理思緒,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他如今在好山好水之中,不太想聽到些喪盡天良的話,「你今日來得倒巧,若是往日可沒有這般清閒,那苗五病了,好幾日沒下地正養著,否則我可沒那麼多功夫陪你閒聊。」他說著看過來,話里話外皆是幸災樂禍,「不過我再忙碌也比不上你忙,你那邊的著實費心神,兩代人皇,還加個太后之命,稍有不慎就出岔子,可得萬分小心了。」
夭枝聞言瞬間覺得自己有些太過良善了,早知道當初雷雨交加,在山頂挨雷劈的時候就應該死死拽住師兄不放手。
夭枝有些幽怨地準備離開,等她空閒了,她要將這幾隻小妖鬼抓到揍開花,叫它們知道戲是不能唱一半的,那唱戲的可都說了,戲既開場就是不能停的,怎得一見個神仙就跑沒影了,一點職業道德都沒有。
她滿心不甘,順道搶了匹馬,自然是滁皆山的。
她往日在宋聽檐府邸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出來前忘了凡間的規矩,銀錢是一分沒帶。
師兄向來是個節儉的,一個銅板都能掰成兩半用,如今搶了他一匹馬,簡直要了他的命,他當即變為原形,亮著尖牙準備咬過來。
夭枝這才安分走賒帳借了馬來,只是這帳翻了一倍,這一匹馬的價可以買兩匹。
夭枝倒也無所謂,虱子多了不怕癢,她欠的又不是一點點。
雖說她不是個值錢的擺件玩意兒,但她欠的錢多了,她就值錢了,也算另一種意義上的自我提升。
夭枝牽著馬往外走,滁皆山還是一路跟著,他算了一路的帳,總覺著以她這般廢柴的能力是還不了這麼多的錢,畢竟東海的聽心鐲租金就能買十萬個她。
夭枝聽著牙癢,拉過韁繩,正聽不下去,準備上馬先走一步。
「小黃!」遠處跑來一個圓臉可愛的女子,扎著烏黑馬尾,碎花布盤頭,一身舊布衣,卻頗為清麗,只是面容憔悴,似乎還病著,「小黃!」
她衝著滁皆山叫了一句,往這邊跑近。
夭枝看向那女子,應當是滁皆山這次所管的凡人,這女子雖是尋常人,也不似在皇權鬥爭中那般有性命之憂,但卻在她的命數里也是顛沛流離。
凡人苦楚諸多,自無法避之。
那女子跑近,見了她頗有些茫然,「姑娘,小黃它……」
夭枝當即搖搖頭,「我不認識這犬,不知為何跟著我。」
滁皆山當即抬頭看來,朝她翻了個白眼。
那女子鬆了一口氣,伸手抱起滁皆山,揉了揉他的腦袋,「你怎麼到處亂跑,這幾日我病著了,你有沒有餓著?」
滁皆山窩在女子懷裡,沒有聲響,倒是溫順得很,顯然很享受這般撫摸。
夭枝看不下去了,這真是活生生的造孽。
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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