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燙——」
容緒趕緊攔了,「一直在小火上煨著,聽說你下朝了我才盛了端來,燙著呢。」
「沒事,豬舌頭不怕燙。」虞令淮笑。
這是在說小時候她嬌氣,喝個湯吃筷菜都要侍女扇涼了才肯繼續用,虞令淮笑她是貓舌頭,而他正是長身體拔個頭的時候,又很少挑食,來者不拒,容緒便諷他是豬玀,大舌頭一卷全都進胃裡。
現下看他主動揀了這話來調侃,容緒也不由莞爾。
見他喝湯,容緒轉頭欲坐,腰身卻猛的一緊,被虞令淮牢牢箍著,人也相當於坐在他懷裡。
「做什麼。」
「陪我一會兒。」
容緒推他,「這不就是在陪你?快些放開,像什麼樣子。」
虞令淮不依,臉皮忒厚:「好喝。」
容緒潑冷水:「膳房大師傅熬的,自然好喝。」
又冷著一張臉,宛若那斷情絕愛的神妃仙子,叫人多看一眼都覺是褻瀆。
幸而虞令淮早已習以為常,嘴上也跟抹了蜜似的,「原來是膳房大師傅熬的,那可太好了,我捨不得你操勞。」
不僅要講情話,還要訴苦,講起那些菖蒲虞令淮更是喋喋不休:「這些個文房清供我哪裡懂啊,你知道的,我是個大老粗,書房裡放些兵書了不得了,哪裡會有現在這副光景。」
「還不是要跟那些文官打交道,書房議事請他們坐坐,藤床香簟,石榻竹几是必要的吧?瓶中也要供上清蓮,牆上懸張古琴,雅,太雅了!」
容緒靜靜聽著。
她知道,在一些小事上虞令淮是很樂意給個面子,遷就朝中老臣的,這也是他有時候太過嚴苛而不被人詬病的緣由之一。
「今日我來,是想問你要件東西。」
趁他愣怔,容緒這才得以從他膝上掙開。她迤迤然來到花梨木椅子邊坐下。
「前段時間你說從外邦番使那兒得了些寶貝——」
虞令淮打斷道:「那時我可請你來瞧,是你自己不樂意,拒了。」
要是論這一點,容緒確實理虧。但她也知道對方只是發發小牢騷,不是真生氣,於是溫聲說:「現在我想看了,不知陛下可否允准,可否割愛?」
虞令淮哼一聲,裝模作樣地點點頭,「那孤便給皇后面子。」
容緒還以為一匣子寶貝收進庫房了,起身正準備出去,卻發現虞令淮繞至屏風後,從一多寶格上將匣子取下。
瞧那熟門熟路的架勢,平時沒少把玩。
「從前總聽人說北晟苦寒,雲秦荒涼,其餘小國小邦更是蠻夷之地,瘴氣橫行,百姓則不通文墨,愚昧無知。實則,不是這麼一回事。」虞令淮邊說邊搖頭,「去年我遣使西去、南行,記錄沿途見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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