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一愣,她還從未想過經商,故而萌生怯意,「我對這些一竅不通,還要和很多人打交道,對於行情我也不甚了解。」
容緒對答如流:「你一竅不通,那就請七竅玲瓏的人幫你管。你看那些店裡一天站到晚的,有幾個是真正的東家?」
寶珠聽得認真,細想之後豁然開朗。
離開爹爹,離開夫婿之後的生活……好像不是那麼難以開展。
之前的種種顧慮,以及遲遲沒有邁出的那一步,顯得有些可笑了。
「緒娘,你好厲害……」寶珠投來毫不掩飾的崇拜目光,「學堂里你總是那個最快理解夫子意思的人,無論文章還是算術,都做的特別好。如今,如今做皇后也是……」她搜腸刮肚,找不到合適的詞,於是十分樸實地說:「特別像皇后!」
寶珠想,光是帝後大婚那麼多人朝拜,山呼千歲,她嚇都要嚇死了,是絕對做不到像緒娘那樣落落大方,又合乎禮儀的。
容緒被逗笑,「還有這樣的形容嗎。」
外間的虞令淮來時恰好聽見這一對話,他欣然點頭,並引以為榮。
沛沛做什麼都會做得很好,這一點毋庸置疑。
內間,寶珠驚呼一聲,把虞令淮驚到。
聽牆角畢竟不是君子行徑,他正欲邁步而出。
倏然聽見容緒說:「是啊,我沒想過做皇后。在會稽時我有很長一段時間住在別業,去山上採茶,或是學著編竹簍都挺有意思。我還試著替人寫家信、寫狀紙。對了,那會兒還挺想做個狀師,幫人在公堂上辯護。為此讀過律法,但條文太多,有的地方還缺乏註解,我身邊也沒有一個合適的引路人,便擱置了。」
提起這個曾經的志向,容緒滔滔不絕。
「或許是因為阿兄很有正義感,我從小受他影響。」
「又或許是我喜歡是非分明。」
……
其餘的,虞令淮聽不到,也不欲知曉了。
他面色鐵青,拂袖離去。
「陛下,陛下——」吳在福小跑著追上,不明所以,卻又不高聲驚擾。
今夜月色明亮,將年輕的帝王身影拖長,顯得尤為孤寂。
儀元殿內燈火如晝,廊下侍者皆被趕了出去。几案上的花卉紋三足銅爐裊裊吐煙,淡香的煙氣一股接一股往人身上撞,滿身秋寒被慢慢驅散。
虞令淮的臉色恢復如常,只是靜靜靠著椅背,眼睫下覆,胸口窒悶。
鬱氣盪在半空,就連燭火的搖曳都變得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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