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你不知道疼呢。」容緒覷他。
「那怎麼可能,我有痛覺。」虞令淮飲過幾盞,微有酒氣,卻沒有醉,眼神還是清明的。他看著她說:「看到你哭,我也會疼。」
「我沒哭。」容緒扭過頭。
虞令淮似笑非笑:「我可沒說你今日哭。」
「陪我喝點。」他另斟一盞,推至容緒面前,還很具有智慧地說:「聆玉被你支去將軍府送藥了,沒人攔你。喏,羅浮春,南方的酒,好喝。」
他今日話多,談起很多從軍時候發生的事。
不過總體來說腦子還是清醒的,御駕親征之事只是講講而已。
還跟她講秘密,說他發現有兩位老臣表面上不對付,其實私下坐在一起對弈品茗,對此他抱怨道「是不是主少臣疑的緣故?在我面前演什麼演。」
又罵朝臣,從參知政事到起居郎,只要是惹他不高興的,都要挨罵。
「沛沛,這是我的不二法寶,看誰不順眼,罵就是了。罵出口,心裡舒坦,下次還能面不改色和人家說話。」
「你文雅,講禮,連罵人的詞都只有那麼幾個。」說著,虞令淮笑了聲,「要是讓阿兄聽見,又要說我教壞你。其實我覺得就是因為你不夠『壞』,才會給自己委屈吃。有什麼不高興憋在肚子裡,遲早憋壞了。」
容緒神情複雜地看他。
爾後,自顧自飲酒,喝得很兇。
虞令淮手掌撫在桌面,把她不慎灑落的酒漬一點點抹去,低聲道:「岳母大人讓我給你帶一聲對不起。」
容緒猛地抬起頭。
「岳母大人說她是膽小鬼,做不到當面道歉,她懇請獲得你的原諒。」
容緒偏過頭去,鼻尖泛起一絲紅。
見她的反應,虞令淮也算徹底明白過來,為何容緒回京後好像和他有了距離感。
她在害怕。
怕被再一次拋棄。
而她的性子是與其被拋棄不如從未得到過。
「你會覺得我矯情嗎?」容緒開口時聲音很輕,很縹緲,更像是自言自語,「小時候爹娘都在軍中,哥哥也早早被帶去歷練,我一個人在家,圍滿了家僕哄我開心。他們跟我說爹娘、哥哥去打仗了,打壞人,為國爭光,光耀門楣。我不懂什麼是門楣,只知道旁人都有爹娘陪伴,只知道爹娘回家時一身藥味。」<="<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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