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臉色沉了下來:「那這倒是朕的過錯了?」
鍾慈連忙低頭:「微臣惶恐。」
皇帝冷哼一聲:「朕如何不知這其中緣由?小容那小子一開始求情也就罷了,現在這些個官員也跟著求情,這麼一來豈不是在指責朕寒了臣心?顯得朕才是那個無情的昏君!」
鍾慈道:「陛下有識人慧心,自當不會斷錯。不過臣有一言,不知——」
還沒說完,皇帝便打斷了他:「賣什麼關子?說。」
鍾慈這才娓娓道來:「前朝老臣劉丞相一世豐功,蒙難時有三位官員不惜冒九族之罪為劉老求情,方才造就永寧盛世。如今虞大人雖入京不久,蒙難時朝中亦有多人為其求情,便可知其是個有才幹之人,頗受眾臣認可,陛下也應當慎重再三啊。」
話落,太極殿便陷入了沉寂。
直到燭芯炸裂的噼啪聲響了兩回,皇帝這才緩緩抬眸看向鍾慈麼,冷聲道:「也包括你?」
鍾慈面色惶恐,連忙拱手道:「臣不敢,臣對虞大人接觸不多,政務上虞大人所行自是明正清廉,挑不出錯處。」
皇帝這才收回視線,冷著的臉色也緩和了些,對著鍾慈擺了擺手:「行了,你下去吧。」
鍾慈拱手退下,出了太極殿。
陳公公正守在外頭,瞧見鍾慈出來,便上前:「鍾大人,陛下可要歇息?」
鍾慈道搖了搖頭:「公公再去添些香吧,我拿來的那些安神的,陛下心情不佳。」
陳公公連忙點頭:「哎好好,咱家這就去安排。」
鍾慈交代完,這才負手下了台階。
陳公公傳完香後,進了殿內,輕手輕腳的換完了香,期間還瞧瞧抬頭瞄了一眼高堂上的人。
那人雙目緊閉,揉著太陽穴,眉頭狠狠蹙著,似乎極為不舒服。
陳公公出聲道:「陛下,可要咱家給你揉揉?」
皇帝眼都不睜,只是對著他揮手驅趕,陳公公見勢不再言語,默默退出來了殿內。
皇帝的確是頭疼。
不是煩心事多的頭疼,而是腦袋裡實實在在的傳來陣陣的刺痛,混雜著眩暈,讓他實在難受。
他不知道為何,最近頭痛的愈發頻繁。
叫太醫來診治,也只是說他思慮過重並無其它症狀。
可偏生一想到虞霍,一想到鄢容,一想到譽王一家,他這腦袋便控制不住的疼。
鍾慈說的不無道理,虞霍的確是個有實幹的人才,可他只是覺得太過離譜,入京不過短短的三個月,竟然能與朝中各官大臣打成一片,個個替他求情,還真是小瞧他了。
想當初他奪嫡時,生生用了一年才拉攏了三個權臣。
這麼一比,自己還不敵虞霍三分。
更別說那捲宗了,丟什麼不行還偏偏丟了霜心草的,這世間哪有如此之巧的事?即便是他被陷害,可鑰匙只在他手中,如何能不翼而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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