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地板都為之一震,帶起不少木屑與塵灰。
塵灰落下,戲台上的火亦被人撲滅了,不少人受了輕傷,但終究沒有出人命。
還好,還好……
她胸口起伏不定,抬眸見身旁男子執劍的側影。
如月的白衫孤寂高華,未染半點血跡。
「只是讓你嘗試,不行便罷了,為何偏要逞強?」沈硯微微蹙眉,偏頭凝著她,「又為何要把你自己生的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
「這不是沒什麼事嘛。」
她隨意拿衣袖糊了糊臉,小聲嘟囔道。
「我知道你不會見死不救的。」
沈硯雖然十分討厭,但是他終究算是個正直之人。
上回她遭人陷害落水,本與他沒什麼關係,他也不遺餘力地救了。
更何況,這回是他主動把笛子給她的。
若是她當真葬身狼口,他不得內疚一輩子。
甚至夜半醒來,還會扇自己兩巴掌,再懊惱道:「我真該死啊。」
想到這兒,寧沅莫名其妙笑了一下。
沈硯自然知道她是在笑什麼。
這個女人真的很無聊。
沈硯沒什麼情緒的眸中難得露出些他自己都不曾覺察的無奈,漫不經心問道:「你都這麼笨了,為什麼還要救他們?」
寧沅沉默一瞬:「我哪裡笨了?」
見沈硯不說話,良久,她望向戲台上狼狽的伶人,輕聲道:「羔羊跪乳,烏鴉反哺,王族公卿本就受百姓恩養,自不該視他們的生死而不顧。」
「如若我只是一介草民,興許早就跑了。」
「可我是國公府的小姐,一飲一食皆是他們所奉,只知索取,卻不知回報,豈不是太沒良心了。」
沈硯垂眸,凝著面前比那些伶人還要狼狽許多的寧沅,覺得他好像認識了她很多年,但又好像從未真正認識過她。
不過她的這番話,在他心裡迴蕩了許久。
久到他把那青玉笛子還給裴子星,又善後完戲院一事,仍在腦海里難以揮去。
而今夜的寧沅劫後餘生,似乎徹底放空了自己,什麼也沒想。
驟然不聞她的心聲,沈硯竟有些不習慣。
他大抵真的病了。
經此一遭,寧沅渾身髒得要命。
夜深人靜,無人之時,她正闔著眼睛,舒舒服服地浸在客棧不遠處的暖池裡。
先前為了避開與人寒暄,她特地沒去豪華舒適的那方暖池,向掌柜詢問,繞了遠路,來了一處稍顯簡陋的池子。
本想清洗乾淨便回去,誰料水汽氤氳,波光粼粼,暖得她很是舒服。
她應對凶獸時曾高度集中精力,如今驟然鬆懈下來,不知不覺便睡著了。
月上中天,一貫喜靜的沈硯踱步而來。
子時已過,人人皆入了夢,此地偏遠,大抵也不會再有什麼人。
他行至泉邊,伸手探了探水,卻赫然發現枕著池邊花草的一顆毛絨絨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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