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您架子大,這麼早過來,睡不著?您年紀也沒到失眠吧?」
寧川垂下頭,謝梁禮不知是和誰學的,越來越毒舌,諷刺起人來半點不留情面。
謝梁禮給寧川使了個眼色,寧川會意出去。
謝其林滿臉的不高興:「成日和外面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被她算計了栽了跟頭,你還是不長記性。」
謝梁禮伸手給自己倒了杯水,喝完了才問:
「那您說,怎麼辦?」
謝其林冷冷地盯著他:「既然已經確定是她做的,那就處理掉。」
處理掉?謝梁禮突然有點兒恍惚。
他帶了點兒似有若無的笑意,重複咀嚼這幾個字:「處理掉?」
謝梁禮不明白站在面前的人怎麼能用這樣隨意的詞兒決定一個人的命運。
可這就是謝其林,這麼多年一直是這樣,即使在曾經謝梁禮還肯叫他一聲爸的某些時間裡,他就已經是這樣了。
當初他還在上小學,不知什麼原因,被診斷出輕度抑鬱。
謝梁禮想,生了病或許能得到爸爸的關注,儘管他的抑鬱情緒並不完全來源於父親的愛答不理。
但謝其林淡漠地看完診斷書,同他說:
[謝遙,其實你可以去死的。]
謝梁禮幾乎是僵化在謝其林的辦公室中央。
他沒有把這件事告訴母親,因為梁今禾跟謝其林的關係,形同陌路。
在謝其林的心里,好像「死」這個字可以被輕易說出,和睡一覺、吃頓飯這種平常的字眼沒什麼區別。
謝其林總覺得他的父親對周圍所有人都有一種刻骨銘心的恨意。
他想不清楚原因。
謝其林常年生病,周身籠罩著一層難以言喻的陰鬱氣息,身上的衣物總是整潔而合身,卻掩蓋不住那股從骨子裡透出的虛弱感。
還有藥物的味道,這是謝梁禮最熟悉的他身上的味道。
他很少笑,幾乎永遠板著臉,蒼白憔悴的面容嚴肅。
當他的父親平靜地告訴他:[遙遙,你可以去死]時,大概也在告訴自己,如果忍受不了,可以去死。
謝其林什麼都不太放在眼裡,唯獨把謝氏當作自己存活的證明,似乎謝氏活著,他便活著,所以他無法容忍謝氏的利益遭到任何損害。
損害謝氏的人即使是他最親近的人,也不行,比如他的兒子謝梁禮,以及他的妻子梁今禾。
謝梁禮記得在梁今禾的葬禮上,謝其林不肯扶棺木。
謝梁禮第一次同謝其林爆發爭吵。
吵到最後,謝其林深深地盯著她,一雙凹陷的眼睛透露出疲憊,還有一丁點兒恨意,他說:
[謝遙,你以為你已經很辛苦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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