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還記得,那天她小心翼翼進了紀冽危的臥室的心情。
那是她第一次進他的房間,緊張,無措,連腳步聲都擔心重了一分會惹到他。
臥室內沒有點燈,紀冽危躺在床上,白皙的面容隱匿在暗裡,她蹲在床旁邊,借著月色,清晰地看到他夢魘中的模樣。
那是一張白到病態的臉。
烏黑的頭髮像被水浸泡過,額前黏著幾縷濕噠噠的發梢,唇瓣同樣白得失了血色。
一啟一闔,不斷呢喃說些讓人聽不清的話。
鍾棲月從沒見過這樣的紀冽危,當時便驚地失了神。
「冽危哥?冽危哥,你醒醒。」
她這樣喊了幾聲都沒反應,本打算下樓求助,下一秒,她便感到自己的手腕被滾燙的手心扣住。
紀冽危睜眼醒來,翻身將她壓在床上,而那雙手正掐在她的脖頸處。
兩具身軀緊緊相貼,她在輕顫,他也在輕顫。
他渾身是汗,整個人像從水裡剛撈出來,身體是燙的,眼神卻無比冰冷,那雙手死死正扣住她的脖頸,一瞬間,她覺得自己要斷了氣。
那時候,她就在想,紀冽危果然是討厭她的啊。
他是真的想掐死她。
暗室里,兩道身影交纏。
鍾棲月很快停止了掙扎,有那麼一刻她想,就這樣死了也好。
在紀家生存好累,活在鍾蕊的掌控里,徹底失去自由,沒有自我的感覺,讓她好痛。
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後來,她感覺脖子上的那雙手漸漸失了力。
等睜開濕潤的眸子時,身上的男人,同樣雙目通紅,眸光迷離,失了焦。
「那時候,你其實就可以掐死我了。」鍾棲月閉著眼回憶,說:「我是真的很害怕你,從以前到現在,從來都是害怕的,沒有變過。」
她這輕飄飄的一句話,使紀冽危的心在這一刻不住顫動。
他已經分不清痛感,沉默了幾秒,陳述道:「棲月這話是說,當初你醉酒表白,是被酒精操控下的衝動引起的錯誤,等清醒過來後你想當沒發生,是因為我主動與你糾纏,是因為你懼怕我而不敢抗拒,才致使我們有了那四年。」
鍾棲月默了一息:「對。」
他笑了,字字清晰地問:「這些心裡話,你藏多久了?」
「很久,我本來不想說的。」鍾棲月很冷靜道:「我們那段感情本就是錯誤,是我引起的錯誤,是我那點淺薄的喜歡加恐懼引起的錯誤,一切原因只是我自己的膽小懦弱。」
「這些是我內心的真實想法。」
紀冽危冷冷地揚唇,「是嗎?鍾棲月,你說的話,還是這麼動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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