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檀允珩走向田野走之際,她腰上別著的匕首就被她拿在手中,緊緊握著,腳步輕挪,儘量不踩到百姓辛辛苦苦種的莊稼根莖。
一點點往聲源處挪去,斷斷續續的涼風掃過她身側的莊稼,簌簌作響,時隱時現的月被一團黑雲遮擋,田間的夜呼吸起來血腥更重,潮漉漉地空氣透著陰冷,像一口深邃不見底的枯井,四四方方,無法窺得上空。
檀允珩雙手緊握,匕首被她用來撇開莊稼,心裡那根弦,沒一點鬆懈,不斷往前走。
破土的聲音斷斷續續,仿佛等待著什麼。
黑雲不移,彎月不出,她周身的暖意被迎面的風沖淡了些,隔著千頭萬緒,血雨腥風,她看到了蹲在地上挖土堆的身影。
「誰在哪兒。」明淨的聲音,從風中劃開,落在她眼中人的耳廓,不怯不懼,比涼風暖一些,比黑夜沉一些。
讓那正在破土的人手一頓,嗓音如給身處迷霧的引一盞明燈,卻又不上前,「在下,陸晏。」
陸簡昭先檀允珩一步踏月而來,早就在田裡深處等待依舊,只待雜肉鋪燈火熄滅,便動手。
他身子蹲在地上,垂首用匕首將土堆層層撥開,浸在黑暗裡的五官愈發蒼白鋒利,卻沒因有人來有絲毫波動。
冷冷一句,不過是禮貌。
陸晏,字簡昭。
檀允珩在上他馬車前,就已派人打探清楚,往前走幾步,故意陌生冰冷道:「陸晏是誰?」冰涼的匕首慢慢抵上這人後頸,在觸到陸簡昭肌膚的一瞬間,她繡著暗紋的窄袖口被一隻手抓住。
旋即陸簡昭一個大轉身站起,面朝她,他的手白而修長,手心繭重,攥著檀允珩的手腕,他自己的手指都能重疊不少。
檀允珩便裝單薄,他一點點用力,手繭隔著她的窄袖暗紋,清晰感受著溫熱和她的脈搏,他直直瞧著她,冷峻自持。
逐月剝雲,朦朧一片,依稀見得她白日的髮髻換成一個淺髻,依舊是簪花鎖髻,身後青絲被她用一根紅繩束著,垂身往他脖頸送匕首,被迫滯在二人中間。
那雙明亮的眼神里,暗藏殺氣。
掩藏得極好,可他久經沙場,自然看得透。
雖有眼疾,但不瞎。
檀允珩手腕被陸簡昭強制扭轉,餘光便能瞥到,匕首立竿見影,見到熟悉的人臉,她眸中的殺意不存,略帶著鬆懈了心弦,整個人舒緩下來。
她眉心一動,明清的眸色忽而彎笑,在細紗下,尤為醉人,淺道:「陸司昭,大半夜不休息,眼睛不打算要了嗎?」
弦外之音,她午後剛和陸簡昭說完,二人之間要說和問,轉頭二人十分契合的誰也沒喊誰,是她在顧著陸司昭的眼疾,要多加休息所致,是有因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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