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簡昭看著檀允珩一會兒掰一顆葡萄,一會兒再掰一顆,長睫撲朔下,偶爾日頭攀附上那雙透明清澈的眼尾, 將人照得膚澤通透。
檀允珩私下壓根不會刻意約束什麼, 素常什麼性子就是什麼性子,葡萄一顆一顆撿, 花功夫消磨時辰,總要在該閒暇時閒暇,做點無意義之事,才好做事,正因如此,陸簡昭看的津津樂道。
比起之前她追他時,那般令人著迷的聰穎和危險色彩,他很喜歡眼下她的自在,真像岳母家中之景,夜晚華燈初上,小橋流水涓涓的空靈中,一隻蜻蜓飛過溪流,漾起圈圈漣漪,他融融其中。
蜻蜓浮游低空,風雨前歇,亘古不變。
待會的暴風雨與她和他都是尋常事,不打緊,陸簡昭又更重要一事,不是問,是確定,他想說,「官府收百姓割完麥子後的秸稈,此拔高百姓積極種田之舉,是珩兒提出的。」是檀允珩八歲提出的。
牢內常年潮濕,無論關押的是死囚還是年限未到的犯人,都是有罪的,有罪就該受些折磨,卻不能是滋生許多病症由頭,莊稼地里的秸稈,大都采焚燒銷毀,來年翻土,也是浪費。
「無論南祈先朝還是裕朝史書,真切記載,百姓乃遠瞻之根本,就連她舅舅依舊如此做,就拿南祈先朝後期言心,先皇昏庸,慢慢消磨裕朝氣運,直到臨死前,還在為親王賜保命聖旨,官員腐敗,商氣低糜,致使南祈先朝內憂外患,百姓日日生活在恐懼里,家中有女兒的整日更是提心弔膽的,甚至他國也有如此氣候,善待百姓,才是善待一朝一代。
民以食為生,商依民所託舉,哪家茶樓不是百姓一磚一瓦添起,不是百姓花銀兩當買主。秸稈乾燥存放,能緩不少牢獄之症,百姓尚能多收一筆銀兩,日子過得滋潤些,多為百姓思慮,百姓樂意花銀兩過愜意滋潤的日子,南祈行當才轉如常事。」
檀允珩伸手在她這邊桌沿又掰一顆葡萄,拿在手中,「你第一面見得那位女子的工圖,我已托哥哥幫忙呈給舅舅過目,也傳話給那名女子,不日即可修建茶樓。」
說完,她把葡萄放口中。
陸簡昭唇角緩緩一笑,給她斟了盞桂花茶,他見她很愛吃葡萄,便將整盤葡萄推到她那邊,他很喜歡看她掰葡萄的動作,指甲扣住,再一掰就下來了,也很喜歡問些尋常事,頗有夫妻閒談悠哉之感。
這桂花茶沒什麼講究,每到秋季司昭府的茶水會換成桂花茶,他吩咐膳房廚子煨熱了些,她畏寒,不已再飲司昭府的溫涼茶。
陸簡昭記得這話是珩兒八歲說於聖上聽的,那會兒徐夫子進司昭府剛滿一年,也不知徐夫子是否心有誇耀呢。
「我讓那位女子和她丈夫一同在進都後先尋司昭府的。」他第一面見到的那位女子進都一事,他剛知道,「看來那只祥雲合歡簪大有用處。」話意旁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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