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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挨個答謝的情形一下子浮上韶音的腦海,難怪他們應的那麼痛快,原來是憋著戲耍於她。她朝著他們行大禮時,他們彼此眉眼橫飛,怕是要將嘴都笑歪了!

韶音這一刻真想派十萬大軍將那些刁民都剿殺了。

之所以是「捐」而不是「抄」,是因為這些人家的山林土地和池塘苑囿皆有律可依,或是在限度之內,或是由先皇額外賞賜。的確不合理,卻合律、合制。

李勖已經繳沒了一次他們的額外占田,釋放過一大批隱匿不報的僮客,所獲之資抵得國家十幾年的稅賦,現在這些家底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積攢下的

如今對外用兵,國內災荒日益嚴峻,凡事以穩為上策,絕不是大張旗鼓制定新律的時候。

韶音窩火得要命,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氣,私下問溫衡,可否仿京口故事,如同收拾刁氏一般,索性將這些人都抄了。溫衡深思熟慮良久,最終還是搖頭道:「夫人所想,大抵要天下大定、改朝換代之後才能實現。」

六月,上官雲部連克武官、上洛,進駐驪山腳下的青泥;褚恭自漢中沿子午谷北上,進逼長安。這兩隊偏師人數都不多,只是為了分散敵人兵力、減輕潼關方向的壓力而設,李勖只要求他們牽制住姚崇虎的左路軍,不要求他們克敵掠地這倆人卻給了他一個驚喜。

上官雲部像是一把短小精悍的匕首,靈巧機動、銳不可抗,以千人之師大破秦軍萬人,斬獲首籍車載斗量。他的坐騎是一匹烏騅馬,臨陣喜披白袍,使一柄閃閃銀槍,一馬當先沖在最前,猶如烏雲照雪,悍不畏死。部下私下裡稱他一聲「烈馬將」,秦軍則稱他為「白袍煞」,畏懼甚深。

褚恭那廝心眼憨直,打起仗來卻膽大心細,仗著人少、機動性強的優勢,專襲秦軍後路,燒了秦人許多糧草,令姚崇虎恨得牙癢。

孟暉先前從慕容康處俘獲那五千降卒皆被李勖釋放,這些人多是關中人,昔年秦燕交戰時被鮮卑人俘虜,這才不得不在異鄉為兵。他們戰鬥力薄弱,留著只是徒費糧餉,放歸家鄉則是活生生的布告,李軍仁義之名一夜傳遍,關中人民紛紛揭起義旗響應晉師。

潼關主力士氣大振,伐秦似乎已進入最後也是最關鍵的階段,然而後方的大災荒才剛剛開始。

上蒼好像是在有意考驗江左這片僅存的漢人衣冠,朝廷剛動員百姓補種一茬耐旱的小麥,南中和巴郡等地就先後發現了蝗蝻。遮天蔽日的蝗蟲將莊稼啃得噼啪作響,用不了一個時辰就能將一郡的青苗掃蕩一空。密集的黑色蟲雲自西向東快速遷徙,所過之處片葉不存。

尚書台召集八座集議,兩波人爭得面紅耳赤。

度之倉部曹主張立刻禁止民間私糶,由官府根據田冊攤派額度,強行收購糧食,以備不需。

這話立即招來屯田尚書的反駁,「若是如此,民間定會惜售抬價,屆時饑民未起,先因強征而亂,豈不本末倒置」

「此言差矣!」度之倉部曹繼續道:「不禁私糶,大族必然趁機囤貨居奇,等到災荒嚴重時再趁機高價出售。早亂晚亂都是亂,兩害相權取其輕,不如先下手為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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