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語漸漸順暢起來,神情也不再那麼緊張。
太子緩緩地坐直身子低聲說道:「七弟若是想親自審問,我可以帶你去見見他。」
可李鄢只是冷淡地說道:「不必。」
「兄長應當擔心自己才是。」他輕扣著桌沿,意有所指地說道,「若是五日內東宮還未解禁,兄長等來的或許就是廢太子的詔書了。」
若是太子再敏銳些,他就會意識到李鄢的尾音是上挑的輕扣桌沿也不是慣常的動作。
可他的腦中此時只餘下李鄢的那句話,再不做些什麼,他或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施施將筆記和札記給朱策送去沒多久,他便給她回信,約她見上一面。
她咬著筆桿,給王釗寫信,問他在哪裡見面合適。
沒多久他就自作主張地聯繫朱策,安排好了時間和地點,還直接做成請柬送到了衛國公府上。
施施煩悶地坐上馬車,她不是厭煩被管控,只是天然地不喜歡處處受到掣肘的感覺。
王釗沒等她生氣,就直接搬出了李鄢:「這是殿下的安排。」
「好吧。」施施咬住飴糖,「咔嚓咔嚓」地將長條狀的糖果嚼碎吃掉。
她泄憤的方式很幼稚,可又不允旁人笑她
走進雅間後施施才將油紙袋遞給王釗,還不忘補充道:「不可以偷吃哦。」
見到王釗認真點頭,她終於滿意起來。
朱策身著青衣,袖口繡著竹紋,瞧著就像一位平常的書生。
施施來的時候是帶著書的剛巧朱策也帶了許多,兩人將書冊和她的札記鋪展開來,從正午時分一直討論到了日暮。
「啊」她遲疑地問道,「這樣的文章,也可以對修撰史籍有助益嗎」
施施抱著書卷向外走,眉宇間又泛起些不自信來。
「自然是可以的」朱策低聲說道,「你若是兒郎,現今這雍朝國錄就該由你來編纂的」
他略帶嘲意地說道:「時無英雄,反倒讓我們這些人忝列翰林了。」
施施仍是有些猶豫,她低聲說道:「先生還記得前朝國史案嗎您這樣秉筆直書是好事,但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怎麼辦」
她說的是一樁前朝舊聞,事由國史修撰而起,禍及諸多大族,不過朱策很快就明白過來。
「還未刊印,只是這樣寫而已」他輕描淡寫地說道,「不是定稿,也不是今朝國史,再說史臣死直,秉筆直書本就是職責所在。」
施施被朱策的話語打動了,心中卻仍是憂慮。
朱策若是尋常史官也沒什麼事,主要他可是楚王的表親呀,哪怕什麼都不做,還有一群人盯著,他怎麼就這麼果勇呢
天祐末年的事雖然不是國史,卻是當今朝局的一面鏡子
但旋即她又覺得自己這樣想不好,昔年崔杼連殺三位史官,也最終沒能成功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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