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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過後,延佇在百姓中的形象從一個茶餘飯後的無味談資,變成了一顆冉冉高升的吉星,都道他是能給蘭溪城帶來福氣的恩人。

11

「做什麼呢?」延佇脫下沾了水氣的斗篷,一進屋就見著游霧趴在他床上翹著兩條腿,上身讓床簾給遮去,只見得人渾圓的屁股,才十二歲,就已經出落成面如冠玉的小少年,真不知是那寺廟山水養人,還是這花街柳巷的脂粉飾人。

延佇只是看了一眼,沒過去,那人聽見聲便爬起來,腦袋從紗簾後探出——延佇不知道游霧是什麼時候開始蓄髮的,剛見面那會兒還是圓頭圓腦的小沙彌,這幾年頭髮是不剃了,但也不學男子束髮,成日地披在耳後,瀑布一般,偶爾用一根簪子挽起來,估計是和他乾娘學的。

延佇瞧著他身上的衣服,衣服倒還是廟裡最簡單的棉麻長袍。

「我看書呢。」游霧攤開從乾娘那得來的書,指著上頭的字,「哥哥認得嗎?」

延佇走了過去,游霧把書往下壓了壓,延佇不得不彎下腰,游霧臉紅成棗兒,偷偷看著延佇高挺的鼻樑,密密的睫毛,近在眼前,卻不可褻玩,延佇總是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樣。

延佇瞧了那倆字,輕輕笑了起來,語氣揶揄,「真不會?」

「不會,哥哥教我。」

結桂枝兮延佇,羌愈思兮愁人……是《九歌大司命》篇章中的句子。

游霧指尖恰恰指在了「延佇」兩個字上。

延佇沉吟片刻,說:「我也不會。」

游霧沒得逞,恨恨地瞧了他一眼,收起書就走了。

次日延佇從外歸來時,桌上多了一張宣紙,紙上墨跡規整寫道:言念君子,溫其如玉。在其板屋,亂我心曲。

字是好字,一筆一划顏筋柳骨,唯獨那題頭,置氣般龍飛鳳舞寫了倆字:心悅延柱。

鐵柱的柱。

12

游霧十四歲那年,老方丈說,是去入世考官,還是留在寺廟清心靜氣跟隨眾僧做一個和尚,戒斷七情六慾?

游霧都不樂意選,「沒有其他的選擇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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