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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大人這是被走後門走習慣了,連前門在哪兒都不知道了?」

能編進禁軍的大都是些仕途走不通的官宦子弟,除了舞刀弄槍也只有嘴皮子功夫頗為厲害。

左右已被揭穿,虞珵美索性挺直了腰板,翠眼一眯,似笑非笑道:「這話說得,許大人好像親眼見過似的,是不是我走的時候你都在屁股後面瞧著?還是說,許大人對此道頗具經驗,想要指點在下一二?」

許文昌的一張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當即就有那麼點兒掛不住的意思,未等他衝上前,只聽頭頂傳來岳千秋的一聲呵斥,「吵什麼吵!你倆明天回營里領罰,其餘還有想受罰的大可以站出來陪他們一起!」

值一夜班第二天還要挨板子,這種倒霉事兒傻子才願意干。

縱使許文昌黨羽頗多,也沒人敢來出頭,紛紛如綁了嘴的鵪鶉,腦袋縮得恨不能只露出倆眼。

散會後虞珵美領到了自己小隊的值守表,不禁苦笑——今夜他要守的是西宮。

西宮大都是宮女娘娘們的住處,平日一個賽一個的閒,屁大點的事兒不消半天便可傳得人盡皆知。

虞珵美心知范德尚大約早已打過招呼,特地將這麼個極易被人發現的地兒留給自己,一時間竟不知該笑還是該哭。

北方霜降得早,過了十月底,夜風開始變得冷硬。

虞珵美曾在北疆的互市待過幾年,那日子不好過,吃穿都不足,冬日裡的雪片子足有小孩拳頭那麼大,風像刀子一樣割在臉上生疼。

人人都知他賣父求榮,雖然明面上不說,卻會在暗地裡使絆子,缺衣少食是常事,被排擠去苦寒之地連守幾天幾夜也不是沒有過。

虞聞溪怨懟他,全不顧現下只剩兄妹二人。

家破人亡,虞珵美仍舊想要她繼續做她的名門閨秀,自己不識字沒關係,但聞溪不行,他重金將妹妹送去了最好的學堂,聞溪十指不沾陽春水,虞珵美就拖著病痛的身子去給兩人洗衣做飯,六年來可謂無微不至任勞任怨,誰曾想他也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

虞盛年救他養他,這份恩情他無以為報。他很髒,但他要他的女兒堂堂正正。

最終是巡查軍務的范德尚救了兄妹二人,只是從一個狼窩帶到了另一個狼窩,雖還是萬分兇險,卻能吃飽穿暖。

對此,虞珵美很知足。

秋冬交替之時正是痹症發作的節氣,虞城美帶隊在西宮來迴轉了幾圈就有些受不了。正想差人去尋個手爐時,聽背後有人喊了聲:「虞大人。」

回過頭,明亮的宮燈下站著的正是今晚宴會的主角——安平長公主。

虞珵美遣了左右,帶著安平公主到了處四下無人的僻靜地,憂心道:「殿下怎麼來了?這個節骨眼上被傳出去只怕會污了殿下的聲譽。」

安平將一個繡著鳳凰的荷包遞給他,裡頭正是只燒得滾燙的手爐。

自奉天殿方向吹來的風將檐角的鈴鐺被吹得叮噹作響,鼓樂聲莊嚴肅穆,想必是貴客們皆已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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