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冽的寒風颳面,帶走僅剩的溫暖氣息。藥奴深吸一口氣,心口處仍然驚心動魄,難以平復。
庭院前的藥植因冷意顯得略有些萎靡不振,藥奴撫過它們的枝葉,拿木瓢舀水澆下。等到再冷一些,庭院裡的水缸結冰,就不能用了。
很多時候,只有做澆水這種重複性的,不需要投入思想的工作,藥奴才能保持平靜無瀾的心緒。這次也是一樣,他想要藉此恢復平靜,從冷芳攜的一言一語,一冷一笑中。
但他失敗了。
不受控制地回想起溫熱指腹擦過臉上傷痕,腳尖踢著胸口時的奇妙觸感。
握著木瓢的手一時沒有拿穩,微微晃動,木瓢半斜,傾倒出的冷水弄濕了大半衣袖。
藥奴只能放下木瓢去洗冷水澡。
他泡在冰冷的木桶之中,赤/裸的身體不似外表看上去那樣弱不禁風,反而覆著一層薄薄的、輪廓優美而緊實的肌肉。縱使泡在冷水之中,他的皮膚依舊滾燙,身體裡像藏了一個熱爐,在冬日裡也揮灑著溫度。
心口,雙臂,腰腹上遍布陳年舊疤,平日裡被衣衫遮擋,不顯痕跡。
——「不如被我收買,如何呢?」
腦海里迴蕩著冷淡的嗓音,冷芳攜那時半垂的眼眸,無情得近似神像一般的神態時刻浮現。
藥奴忍不住觸摸臉上的印記,那是冷芳攜才碰過的地方,下落來到心口,明明已經被冰水泡的發麻,卻仍然時而浮現出被腳踢時的酥麻之感。
那時他不敢抬頭看冷芳攜,垂埋著頭,眼睜睜看著瘦長的足背,圓潤的腳趾落到心口。現在光是略略回想,腹中的躁意便翻湧不歇。
萬籟俱寂。
最終,藥奴帶著一種自我厭惡的表情,手指探向下腹,沒入最深處。
*
隔日路慎思出現在攬雀宮中。
他進宮極早,到時冷芳攜還沒起身,站在門外吹了近半個時辰的冷風,才被冷芳攜叫近殿內。
一進門就看見坐在冷芳攜身邊的十一埋頭吃東西,一邊吃還一邊與冷芳攜說:「大人,這個紅糖饅頭好吃。是甜的。」
「羊湯也好喝,沒有腥味。」
心裡極不得勁,心想,十一隻不過是個身份有異的侍衛,居然敢與主人同桌用飯,真是不知尊卑上下,目無禮法,若非冷芳攜護著他,早就被宮裡頭口蜜腹劍、心思陰邪的宮人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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