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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講香草美人,樂府詩《孔雀東南飛》的瑰美韻律;馳騁於韋莊《菩薩蠻》「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的想像;講那個因《檄英王雞》覆埋的風發才子,如何用華麗駢文酣暢淋漓揮灑「青雲之志」;不管《長恨歌》去他的「若得蒼生樂,死亦足。」那樣的白居易;探討坨耶托夫斯基樸實又準確的語境下,關於人性美醜的無意識算計;在世界角落劃出一道口子,反覆按壓出血,那是三島由紀夫。

在這樣一個被高考擠壓地失去靈性,苟延殘喘只剩下冷冰冰分數排名的時代,遇上這樣一位老師是他們的幸運。

那些枯燥的看著不太喜人的文言文,在他的修辭譬喻之下,不斷增值和異變。那些興、比、賦,成了他緩慢展開的絹本長卷畫,飽含東方審美的言、象、境。

他說:「如若不急著趕路,那麼語文會是最浪漫的一門學科,那些妙趣橫生的文字會承載人類無處安放的情感,並與現實短兵相接。」

應試教育終究是掣肘,讓他們停不下腳步,不過他還是儘可能地讓過程創造出樂趣。

顧弋乾,懂得用一種巧勁兒,能毫不費勁地消除老師與同學之間的隔閡,讓他們都親切地叫他老顧,讓世界成為他們可以輕易撬開的牡蠣,讓文字成為靈魂的棲息地。

在他的課上很自由,所有人都可以暢所欲言,不會循規蹈矩收到約束,沒有人會不愛這樣一位老師。

語文老師與他們班班主任相比,簡直就是兩個極端。

向春生的習慣慢慢被解構,她善於運用的理性和邏輯也逐漸潰敗,不那麼如魚得水。可以說,他的某些雞湯很難被向春生吸收,除非直接靜脈輸液,強行灌輸。她這個人很奇怪,好像自我運行著一套不為人知的。

一條獨立的容不下任何塵埃的星軌。

顧弋乾在下課前布置了小任務,就是讓同學們去思考「人類爭論的源頭」。

向春生把這個問題記在小本子上後沒去管。

教室前面的講台站著好多人,把顧弋乾團團包圍,拉著他探討這個問題,他笑著示意這些同學去辦公室問。

教室里還剩下不少的人。

其中一個聲音從嘈雜中凸顯:「唉?我校服呢?」

「有沒有人看到我的校服?」

只穿了一件黑色短袖的他,臉色陰沉。

在學校里沒穿校服不僅會被扣紀律分,還會被標榜成特立獨行的「酷哥」,當然以上皆為貶義。

向春生看到了人群中張望的吳健越,立刻把課桌里的校服給拿了出來,遞給他,平和地說:「你落在操場上了。」

言簡意賅,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好像只是完成一個任務,沒有多餘的寒暄,也不需要別人的客氣與感謝。

吳健越還沒反應過來,手裡就被塞了一件校服,他疑惑地翻找了一番,沒有發現校徽。但這件確實是他的,靠近胸口處的白色部分有不小心被水筆劃下的墨痕。

心裡狐疑,如果自己不小心把校服落在操場上了,那為什麼會在她手上,怎麼還丟了校徽?

吳健越回頭看著那個面無表情的清高模樣,不可遏制怒火的外放,他向來是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這位「借讀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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