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猜到紀長寧會這麼問, 晏南舟並未慌亂, 連唇邊的笑意都未消減, 倒是一旁的袁茵茵迫不及待的答話, 「仙長都同我們說了,原來我們用了那張符咒動靜太大, 他察覺到這符咒的靈氣, 這才追著靈氣而來,誰料周遭魔氣四溢, 他不放心在林中查看便遇見了我,故而才救了我們,周仙長當真是個好人。」
「修道之人,降妖除魔視為本分,不算什麼。」晏南舟淺淺一笑。
紀長寧將二人這番對話聽在心中,雖乍一聽毫無破綻,可如何解釋同悲劍的存在,莫不是,同悲劍是自己偷跑出來的?晏南舟當真不知道?若是他知道了同悲劍來尋自己,是不是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他是不是認出自己了?那又為何是這般態度?難道沒認出來?是自己多想了?
種種念頭讓紀長寧心煩意亂,抿著唇眉頭緊皺,再三確定遇見晏南舟沒有一點好事,恨不得離對面這人遠一些,最好以後老死不相往來。
屋裡其他兩人自是不知曉紀長寧心中所想,袁茵茵目光在二人身上來迴轉悠,見他倆都不出聲,清了清嗓子開口,「瞧我,都忘了周仙長傷勢未愈,莫要站著了,快些進來坐,我去給你們倒杯水。」
袁茵茵起身走了出去。
她一走,剩下的二人一個在屋內,一個在屋外,都未出聲,過了會兒還是紀長寧沒忍住出聲,「周仙長進來坐吧。」
「多謝。」
晏南舟抬手在前方摸索著,抬腿走進屋裡,他的眼睛還未好,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紀長寧就這麼看著,眼見他將要撞上椅子也未出聲,只是皺緊眉頭。
「砰——」
膝蓋撞到椅子發出極大的聲響,晏南舟臉色慌亂,被倒下的椅子腿絆倒,整個人搖搖晃晃的往前撲去,腦袋撞到地面,發出極其清脆的碰撞聲,身上的傷口也裂開,鮮血甚至滲透了衣衫,他的疼得額頭冒出冷汗,嘴唇顫抖,無意識喘息了聲。
「抱歉,忘記周仙長看不見,沒提醒你前面有椅子,」紀長寧冷眼旁觀,表情並未覺得抱歉,「沒事吧?」
「沒事……」晏南舟疼得呼吸都不穩,卻還是強顏歡笑,在地上摸索著,撐著地面緩緩起身,還順道將那倒下的椅子扶起來,再三確定沒有危險,才小心翼翼的坐下。
二人相顧無言,許是仗著眼前這人是個瞎子,紀長寧的目光肆不忌憚的上下打量,發生了這麼多事後,這既然是兩人第一次心平氣和坐在一塊兒,沒有孟晚,沒有誤會,沒有其他聲音,只有他們二人。
紀長寧看著自己撿回來的瘦弱孩童,灰頭土臉,瘦骨嶙峋,如今卻長成帥氣英俊的少年,她十六歲時在雪妖手下救出晏南舟,那時晏南舟不過總角,如今已到弱冠之年,過往種種皆是物是人非,心態也早已不似當初。
愛也好,恨也罷,紀長寧以無力去探尋,她雖救了晏南舟,可在日夜相伴的數年間,晏南舟不止救過她一次,無論是周天之境,還是宣陽城外,亦或是在不歸之地,晏南舟都將生死置之度外,把她護在身後,細細想來,被人如此珍惜對待,呵護備至,不怪乎動心。
故而,紀長寧從未後悔過,她性子執拗,做每一件事都思索許久,從不做讓自己後悔的決定,無論是練劍還是心悅晏南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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