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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一位平日同謝家交好的老臣站出來圓場,解了他的窘迫,說此事不大,讓刑部和殿前司商議過後,先擬個章程出來,再轉交政事堂討論。

退了班,他即往宮門而出,卻聽前面兩個且行且站的御史在討論,說一夜之間,燕京飛雪。這雪卻不是冬日的赫揚驟雪,而是紙片雪。不止街頭,更有府衙及勛貴平日進出的酒樓、食肆,甚至青樓瓦舍之地,都被散發了這種紙片,上面細寫了氓山謀逆的前因後果,在百姓的傳唱中,氓山賊首竟漸漸被美化成了為民起義的英雄,而那些富士鄉紳也成了助百姓逃出苦海的豪傑和俠客。

百姓多為白丁,不識字也沒關係,不知又是誰將這些事總結提煉之後寫成了折子戲,在鬧市拔建了高台墀坪,同西廂記等混在一起,日日傳唱。

噢,還有那賊首在謀反前便失蹤的一個胞妹,在那戲文中竟成了此事的導火索,說本是那宋世安瞧上了那可憐的娘子,欲納之為妾,但蕭苷兄妹抵死不從,為此被那縣令陷害,以自戴綠帽的形式,逼得蕭苷直上梁山,還將人家嫡親的妹妹作為禮物獻給了自己的頂頭上司。民間甚至已有人開始自發募集,說要為那身死的另一名武匪頭子姬不凡建廟設壇,供奉香火,且要在中秋之日,齊聚宣德門外,為那蕭苷向陛下呈情請願。

謝君瀾聽著聽著,便想起自家三郎那好色成性的癮來,他匆忙別了要好的幾個同儕,回了府衙,讓人尋將紙片帶回來。

好傢夥,滿滿一大張,最後矛頭竟直指他謝門三郎。

他驟然記起半年前,那不肖子確曾接了一好友邀約,去往真定出遊,頓時心生警惕起來,下著雨連蓑衣也未穿,登上馬車便回了府。

聽完氓山之事,謝榮啟還是那副邪性張狂的模樣,勾著嘴角問道:「二叔這又是哪裡聽來的閒言碎語?」

「閒言碎語,」謝君瀾氣結,「你可知道,今日街頭巷尾,瓦市酒肆,到處都在有人傳唱此事,今日是方鬧出來,大家一時還沒摸清首尾,待御史台那些老匹夫回過味來,明日金鑾殿,你二叔我只怕要學那范昌,一頭撞死了。」

謝榮啟白釉似的臉上終於有了裂縫,他前幾日被程府的小妖精迷了心智,這幾日連番在府中侍母盡孝,為的便是讓母親鬆口,去同皇后姑母打招呼,讓他將人納進來。

因未出過府,這些事自也是沒聽說。

瞳眸陰鷙厲色一閃而過,站起身道:「二叔可知,這事是何人所為?」

謝君瀾見他一臉兇狠之色,不免驚詫:「你這不肖子竟還想在官家眼皮底下殺人不成?」這侄兒說出此話,他便知道此事當真是無疑了。

「有何不可?」謝榮啟豹眼圓睜,因憤怒拉動嘴角,讓他看起來如同一隻破籠而出的怪獸,猙獰而兇橫,「只要查清了這背後散播謠言之人,讓府里暗衛出動,直接將人頭擰下來,我倒要看看這燕京城中還有誰敢再提。」

謝君瀾一個趔趄,頹然倒在官帽椅中,顫著唇道:「瘋了,你這逆子當真是瘋了,你可知道,一旦你在燕京動了手,再被人拿到首尾,那便是等同謀反,我謝家滿門,滿門皆會被處以極刑,輕則流放,重則斬首和車裂,便算是太子,連太子和你姑母都逃不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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