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甯順勢起身,卻沒回到座位,只繼續道:「既小嚴娘子說,我家表姐同嚴奉儀一向交好,那又因何要害她?再則,說到懷胎之事,怎麼我在宮外並未聽說東宮有喜?」
皇后蹙眉,看向一旁。這事她倒是一直忘了問了,朝小嚴娘子道:「這一月有餘,未請太醫把過平安脈嗎?」她也是今日出事,這才知道嚴奉儀腹中有了皇孫。
小嚴娘子眸中似有一瞬惶然,忙起身道:「是...是阿姐的主意,她說孩子月份還小,即便請了太醫把脈,也可能誤診,東宮盼子嗣,如盼甘霖,阿姐不想讓娘娘和殿下失望,想等胎再穩一穩,足了三月再上報,也好不驚擾胎神。」
大曄婦人生子,是有侍奉胎神的說法,少甯早先不足三月,也未對外聲張,這倒無可厚非,只是有一點不通,「既未對外聲張,那請問我表姐又是如何知道的?又如何這般明目張胆地在花園裡便朝嚴大娘子動了手?」
嚴奉儀瞪大了眼珠,見皇后目光看了來,不由胸內激跳幾下,「娘娘,定是阿姐單純,想著同程娘子交好,這才偷著告訴了她。至於她為何這般膽大,想來是一時血氣上涌,臣妾聽人證說起,說是阿姐和程娘子曾在園中發生了爭執,人在盛怒之下,什麼事做不出來?」
少甯斂容,「嚴奉儀如今臥床,掙扎在垂死邊緣,小嚴娘子這裡為她爭討公道倒是上心得很。她自己沒準都不知道的事,偏偏你全都知道。」
小嚴娘子頓時臉頰酡紅,支吾道:「阿姐醒了,咱們自可同她求證,目下,有證人證詞,便是推斷也能推斷個差不多。」
少甯道:「小嚴娘子當真是聰悟通透!若換做是臣妾,親人昏沉,自己即便聽了旁人一嘴,也斷斷不能憑此推斷出兩人談了什麼,沒談什麼。便如這件,臣妾就不明白了,她堂堂一個貴女,同令姐同為奉儀之位,只要好生侍奉殿下,來日誕下子嗣,便會榮節高升,為了這點子醋意,竟做出這等莽撞乖戾之舉,好巧不巧的,又讓人當場抓了現形,若非是從小嚴娘子您的口中說出來,臣妾定是一個字都不敢信的,臣妾的表姐也太蠢了些!」
東宮之內,皇后駕前,她自然不能說她不信,只說不敢信。這就是說話的藝術了,直言只有皇室之人說了才信,換言之,這就是迫於皇家威嚴才不多置喙。若今日問也未問,審也未審,便直接將案子定了性,來日傳揚出去,太子和皇后面子上,豈不是要落一個刻薄臣女的名號了?好好的貴女嫁與東宮為妾,一聲不響,人就再也見不到了,不嚇壞那些想同東宮攀親的老臣才怪。
小嚴娘子聽及此,臉色頓時漲得通紅,聲音也跟著震顫起來,「妾身...妾身也只是猜測,是猜的。」
方才是混亂著,不及多想,此刻聽了這幾句,皇后再沉思,覺得確然有幾分道理,放下手中的建盞,朝掌令道:「你去將程立雪帶進來。」
掌令俯身領命,轉身出了正廳。隔了不久,門廊上起了響頭,少甯抬起頭,見那掌令在前,後面跟著程立雪,一身白衣,如暴雨中瑟顫的花枝。她左右兩側皆有內侍隨行,幾乎是被架著進的門。
腳步踉蹌停罷,先跪下磕頭,臉頰淚痕淺淺,眉尖裹著驚懼,「娘娘,臣妾沒有撞她,是身後有人推了臣妾,臣妾真的沒有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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