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望舒不自在地避開准表嫂的視線,板著臉看向別處,「不必客氣。」
秋華年忍住笑,向衛櫟提議,「我們難得回來一趟,你想回漳縣見一見故人們的話,可以讓七表舅陪你一起去一趟。」
衛櫟抿了下嘴,想起看著自己陷入泥潭卻無動於衷,甚至為了利益推波助瀾的母親與兄姐們,突然重重點頭。
「好,我年後就回去。」
帶著自己的良人風風光光地回去,告訴他們,那個針扎都不敢出一個聲的懦弱小哥兒,靠自己的能力走到了新的天地。
九九由衷地替衛櫟高興,她想起傳聞中料理完了莊嬸子的後事便主動找到官府自願移民去交州的白玉釧,緩緩舒了口氣。
為了吸引更多裕朝百姓前往交州,朝廷政令規定,凡自願前往交州的女子和哥兒都可單獨立戶,還能分到和男子一樣多的田地,這成了許多在故土難以生活的人的希望。九九已經不太記得曾經的恩怨了,她默默祝福,希望白玉釧能在那個陌生的地方開啟新的人生。
一家人一起熱熱鬧鬧地吃過早飯後,趁天光正好,出發去後山給親人們掃墓。
這是一個團圓的日子,是一個一切都得償所願的佳節,秋華年提前說好了,每個人都要開開心心的,把這次回鄉掃墓當成一個喜事。
昨晚眾人都休息後,文暉陽獨自悄悄出門,提著燈籠去後山尋找梅爭春的墳墓。秋華年和杜雲瑟知道後,讓禁軍侍衛遠遠跟著保證安全,沒有點破。
靜謐的深夜明月高懸,墳冢四周無人打擾,文暉陽倚靠著戀人的墓碑,把二十多年的思念、痛苦與愛戀訴說了個痛快。
清風吹過乾枯的樹梢,發出沙沙聲響,月影移動投下淡淡的影子,仿佛有人隔著時空輕拂已兩鬢斑白的少年郎的肩膀。
昨夜宣洩過了最深沉的情緒,今天再次來到梅爭春的墳前,文暉陽沒有在孩子們面前太過失態,但眼底的烏青與微微顫抖的鬍鬚還是出賣了他。
秋華年教穀穀與秧秧叫了爺爺奶奶、姥姥姥爺,文暉陽應了一聲,激動得雙眼泛淚,摸遍全身沒有摸出一個拿得出手的禮物,最後只能蹲下來給失望的秧秧保證,回到京中一定給寶貝外孫準備一堆好東西。
「老師,您這半年的俸祿不是又捐出去了嗎?」杜雲瑟無奈地提醒他。文暉陽手裡從來留不住錢,今年過年的衣裳和年貨都是秋華年包辦的。
文暉陽鬍子一抖,嘴硬道,「為師回去多賣一些字畫,再寫幾篇小文賺一些潤筆費,錢不就又有了。」
「錢錢!姥爺有錢錢!」秧秧歡呼。
杜雲瑟搖頭閉嘴,颳了下秧秧的小鼻子。老師疼孩子,他還能說什麼呢,就算他自己也逃不開自家這個小懶蛋的撒嬌攻勢。
秋華年沒有看到這場秧秧完勝的小插曲,他沒有驚動任何人,回到了剛剛離開的李寡婦與杜寶言的合葬墳前,在六年前埋下荷包與銀鐲的地方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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