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我瞧殿下面色如常,精神很足,不似內傷重者,不知還傷在何處?」
「腿和腰。」桑姑娘掀開一個藥罐子瞧了瞧,感慨道,「是要養一段時日的。」瞥了眼她的左腿問,「還疼嗎?」
「不疼了。」她笑答。
兩人似乎沒什麼話題,一直沉默到一份藥熬好,桑姑娘小心地端起滾燙的藥罐仔細倒藥,殷拂雲忽然開口:「桑姑娘送我些薰香可好?」
桑姑娘神情一滯,手稍稍抖了下,藥汁灑出一些,轉瞬穩住,笑著說:「好啊!」
殷拂雲道謝,待桑姑娘倒完藥,端著木案出去。
繞過長廊,瞧見李忻坐在院子中曬太陽,閉著眼,微皺眉頭,不知是因為陽光刺眼,還是在想什麼。
聽到腳步聲,他看過去,打量她的面色和舉止。待人到了跟前,冷聲訓斥:「自作自受!」
她垂首順從地低聲應是,端起碗準備餵他藥。李忻伸手奪過碗,冷著臉一口氣將藥喝完,把空碗遞還給她。殷拂雲忙接過,又端了杯清茶給他漱口,並遞上一塊帕子。
李忻面色漸緩,聲音也平和:「將我床頭的短笛取來。」
進屋後,她一眼瞧見一半壓在枕頭下的短笛,順手一抽,穗子帶出一塊錦帕。刺繡很眼熟,她拿起細看,是一隻雞不像雞鳥不像鳥的動物站在一塊石頭上。她這才想起,原來是自己少時所繡的帕子,後來不知哪裡去了,沒再尋到。
年數久遠,帕子也舊了,中間還有幾點未洗淨的血漬。
她回頭朝門外看了眼,李忻留著它,是為了提醒自己不忘當年拒婚之事嗎?
這麼多年聽到那麼多報復的猜測,大概誰都沒想到會是這樣結局。
外面李忻不耐煩地喚了聲,她立即將帕子塞回枕頭下,拿著短笛出去,把它遞過去。
李忻不接,道:「今日天氣不錯,本王心情也好,就吹那首《春日宴》吧,曲調本王喜歡!」
「奴不會吹笛。」她小心回道。
李忻和悅的臉色立即變得陰沉。
殷拂雲慌忙退一步,垂首請罪。
李忻盯著她沉默須臾,伸過手去,殷拂雲忙將短笛奉上。
李忻摩挲幾下短笛,放在唇邊吹了起來,正是那首《春日宴》。
殷拂雲抬眼詫異地看他,她當日只唱了一遍,雖然曲調簡單,但李忻不可能完全無誤地記住。以前夫子讓他背書,他三天都背不會半篇文章。
李忻吹了一遍又一遍,眉眼舒展,嘴角微微帶著笑意,仿佛看到曲子中春光明媚,少女們在花叢嬉戲笑容燦爛的場景。
吹了三遍,他放下了笛子,嘴角的笑意也漸漸散去,低頭看著短笛,在手中不斷摩挲,神色低靡,不知在想什麼。
片刻,轉眼看向一側的殷拂雲,視線從她的眉目鼻唇下巴游過,最後落在那雙帶有傷疤的手上。
傷疤淡了一些,但依舊那麼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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