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著道:「你的想法的確能夠解決國庫問題,但阻力太大,不切實際。」又叮囑,「這種話以後別在外亂說。」
俞慎思心道,你是怕外人知道我和你說過吧?真有什麼動靜,你就是第一個被懷疑之人。
他拱手道:「晚輩見識淺薄,自不敢在外信口開河,剛剛的話高大人聽個笑話便是。」
高明進笑著點點頭,不再談論朝政之事,取過手邊小木箱,起身親手遞向俞慎言。
俞慎言這才注意到高明進露出袖口的右手手腕纏著絹帕,絹帕下似乎貼著膏藥,隱隱有膏藥的味道。這是當年受傷的遺患。
受傷後的那幾年,每逢陰雨寒天他的手腕都會酸疼無力,有時候提筆都困難,甚至有大夫說今後手可能半廢了。他想盡辦法,咬著牙練習手腕力道,練習書寫,雖然受盡苦楚,卻終是有好轉。後來提筆書寫也不成問題。
未想到十多年過去,手腕的傷還沒有完全康復。
俞慎言沒接。
高明進道:「這裡面是前朝楊晏大儒所著的四書紀要原手稿,你幼時比較喜歡這套書,我尋來送你。」
俞慎言抬眼望著高明進,不知道他這又是唱得哪一出。
他幼時隨蘇夫子讀書的時候,的確喜歡此書。楊大儒闡述深入淺出,容易理解。但當時臨水縣零零散散就尋到兩三本,尋不到整套。後來高明進從外地求學歸來,送了他一套,因為疏忽,沒有發現其中有一冊書印刷模糊。高明進花了整整三日,廢寢忘食,一筆一畫認認真真手抄一冊補給他。他愛若至寶。
那時候,他或許真的疼愛他的。
可是後來他也是真的想毀了他,殺了他。
再看到這套書,俞慎言不禁覺得諷刺。
他推辭道:「多謝高大人好意,如此貴重之物晚輩不敢受。晚輩打擾已久,不敢再擾高大人,晚輩先告辭。」
俞慎言帶著幼弟踏出書房,高明進將小木箱遞給高暉,「替為父送過去。」
「父親相送大哥都不收,孩兒送大哥更不會收。」
高明進目光嚴厲望過去,高暉心裡埋怨一句,接過小木箱,「是。」
俞慎言二人剛跨出高府,高暉跟著出來,無奈地道:「非讓我給你送來,大哥就收下吧!若是覺得看著礙眼,就轉手送給他人。」
俞慎言冷笑道:「他今天戲做得挺足,當年的舊事都翻出來。我尚沒弄明白他今日做這一切用意,東西也不敢收。你還回去。」
高暉沒有強送,應下。
然後又拍了下三弟的肩頭道:「你不是說知道分寸不亂說話的嗎?」
俞慎思本來就想全程當啞巴,抵不住高明進說話氣人,置百姓生死不顧。他身在戶部,如果支持增加田賦,就是給天下百姓肩上再壓一座山,他不得不開口。他嘀咕道:「我就是聽他說那些不顧百姓死活的話不順耳,想頂他兩句。」
高暉笑了下,還是教訓口吻道:「你頂他一時舒服了,不知道會惹來麻煩嗎?依我對他的了解,他必然會查你身邊的人。他了解蘇夫子,不會懷疑蘇夫子,很可能懷疑到表哥、李夫子和白大人。白大人在朝為官,恐要第一個被他懷疑了。」
「白大人出身官宦世家,此事觸及白大人的利益,他應該不會懷疑白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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