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澗閉上眼,心裡沒由來地一陣陣泛苦。
他知道自己的繁雜心緒是因為他在此經歷過的種種過去,哪怕他能將它們簡化成一句「不是大事」,也不可否認它們在他身上刻下的種種印記。回憶如流水,記憶卻是砂紙,或溫和或殘忍地為一個人塑形。
現在的他,可能是水岸邊被水流拂動的蘆葦。
只是心口悶悶生疼,不至於情緒崩潰,花澗習慣了。
他從窗外收回目光,司機可能是個耐不住寂寞的人,見他終於回神,忍不住再次開口:「那什麼……」他說,「您應該不介意我放個歌吧?」
「……」兩個人隔著車內後視鏡詭異對視,片刻,花澗終究是說,「不介意。」
反正再有二十分鐘就到地方,如果是什麼洗腦神曲,耳機勉強抵抗一下夠用。
司機擰開車載音響,短暫沉寂後,小提琴悠揚流暢的前奏在車廂中響了起來。花澗略一愣怔,聽見司機自顧自說道:「我老婆選的,還不錯吧?」
花澗偏開頭,在這樣一個瞬間,忽而開始想念沈亭文。
……一個他無法否認、無法響應對方愛意,以至於選擇了逃避的人。
***
沈亭文做好登記,把書遞給櫃檯對面的女生。女生將書收進書包,順手摸了一把角落團成團睡覺的橘貓,問道:「店老闆沒有在嗎?」
「花澗?」沈亭文說,「他不在。」
「欸?」她很輕地疑問了一聲,「什麼時候回來?我還想找他畫幾張書籤來的。」
我不知道,沈亭文在心裡回道,臉上還是掛著笑:「他沒說。」
「吵架了?」齊林湘敏銳道。
沈亭文:「?」
他愣是沒想明白齊林湘到底怎麼看出來的。
「我學過一點微表情,」齊林湘抬手,從眉頭劃到眉梢,說,「我提起他的時候,你雖然在笑,但是眉尾不舒展。和他之前一模一樣。」
「他」在這裡顯然只有一個代指,沈亭文一愣:「之前?什麼時候?」
齊林湘稍稍回憶,乾脆把記不清的鍋甩給了記性不好:「記不太清了,夏天吧,那天你也不在。」
齊林湘記不清,但她一說沈亭文就能回憶起來。他不在茶室的時間屈指可數,再加上夏天這個限定,幾乎可以直接定位到老太太住院那段時間。
……或者說,可以定位到他剛剛向花澗表白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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