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現在因為二人冷戰而困擾,花澗又是因為什麼?
齊林湘稍偏了頭,眯眼看沈亭文的神情,片刻,她很輕地呵笑一聲,將一張卡牌倒扣在櫃檯上。
「這張牌送你,沈老闆。」她指尖點點牌背,「我走了。」
風鈴聲「叮哆」落定,沈亭文怔然,從晃動的風鈴上收回目光,伸手翻過牌面,看見穿心而過的三柄劍。
沈亭文不懂牌面所代表的含義,卻在看到牌面時真切感受到刀鋒划過一樣的悲傷和痛楚。他腳下一踉,近乎本能地攥住了胸口的衣服,可痛楚一剎而過,快得像是他的錯覺。
卡牌落地,沈亭文神情恍然。
與此同時,他放在旁側的手機一亮,上面顯出花澗最新的消息回覆:[沒關係。]
沈亭文凝視著手機屏幕,鬼使神差一樣,點開了購票軟體。
***
花澗接到沈亭文電話時,追悼儀式剛剛結束。他站在追悼廳外的大理石台階上,盯著腳底斑駁的花紋,很長時間沒答話。
冷風朔朔吹起他散落下來的碎發,脖頸一片冰涼。他垂著眼皮,向廳中看了片刻,抬步走到旁邊落了大半葉子的柳樹下。柳稍同樣在冷風中瑟瑟抖著,從手側划過去。
他不出聲,沈亭文也不催促,只是平靜陳述事實:「你不告訴我現在在哪的話,我就在這裡不走了。」
追悼結束後便要封棺火化,廳中沒剩下什麼人,只有女兒和更親近的學生。老人年輕時候受過罪,花澗在他身邊學習那兩年身體已經不算好了,活到現在滿打滿算八十二,勉強能算喜壽。
但花澗還是覺得廳中紙花扎眼,他背過身,眼睛被風吹得澀痛。
人在內心脆弱的時候,大概確實需要一個可以依靠的人,抑或是發泄情緒的地方。花澗心中知道此時不該讓沈亭文來,可他目光從殯儀館的大門延到天邊,再落回無盡頭的灰濛濛處,拒絕的話盤在唇邊,愣是出不了聲。
「實不相瞞,花澗。」沈亭文說,「我來之前實在沒想到臨城這邊這麼冷,除了人什麼都沒帶,手機也快沒電了,」他仿佛料定了花澗抗不過這一套,「要我今晚實在沒地去進了醫院,醫生一開機就能看到置頂手機號,到時候你會接電話嗎?」
花澗很輕地吸了口氣,乾冷的空氣嗆進喉嚨里,惹得他嗓子裡微微痛起來。花澗避開臉,一手掩住唇,終究是開了口:「別說這種話。」
「可以,」沈亭文答得乾脆,「告訴我你在哪。」
「你沒必要現在來見我。」花澗說。
「現在沒有必要,那什麼時候才算有必要?」沈亭文平靜反問,他同樣仰眸望著昏沉沉的天空,「等你回來見我嗎?」
花澗沉默不語。
「那你該一早告訴我,我得等多久,而不是扔我一個天南地北地追。」
身後嗩吶驟響,嗚咽聲再起。花澗閉眼,卻墜下淚來。他轉身,眼看棺材退入堂後,任冷風將淚痕吹乾,最後向靈堂的方向欠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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