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澗聽見女人瘋狂拍門的聲音,在她緊縮的瞳孔和顫抖的身體裡明白她想表達的東西。他一手壓住女人肩膀,一手將食指放到自己嘴唇上,溫聲道:「冷靜,深呼吸。」
女人盯著他的手指,奇異地平靜下來,只有手還死死拽著花澗袖口。花澗被她攥得隱隱生痛,越過她的肩膀看見後知後覺跑到客廳的小女孩,說:「去找人幫忙吧。」
女人怔怔點頭,直到最終,才在花澗目光中喃喃道:「……好。」
花澗展開一點笑。
命啊,總歸是帶著巧合的東西。在既定的終局前,死因已經不那麼重要。就像他母親的死,給不出真相的東西,不如一直沒有下去。如果一定有人能逃脫道德與法律的譴責,那麼這個人是他也無妨。
他的過去也就因此被斬斷得徹徹底底,好似那一日的雪,紛紛揚揚,落下來,就變成了一地的白。
「不久後,我看到你的招租信息,動身前恰好在路邊撿了一隻貓,這就是你想要的所有過去。」
「至於未來……」花澗收手,他拂開過去,看到的只有荒蕪和空白,「如果你認為要用過去究其根本,那麼可以發現,長期無法掙脫的社會關係對我有害無益。沈亭文,換言之……」他聲音稍頓,「我們的所求註定無法兩相求全。」
花澗收回手,沈亭文卻撫上了他的臉。他們好像一直這樣,一進一退,永遠隔著不遠不近的一步。他讓花澗偏回目光,突兀道:「花澗,別用你堅守的倫理道德來規束自己,法律判定不了你,你就沒有做錯。」
「生理學只代表一段基因,法律關係也只為社會穩定。無生無養,在道德意義上它同樣不配與你建立關係。即便你不相信愛,也該相信所有正面的關係應當起源于思念與愛。」
故而,束縛你的是負面的社會關係。沈亭文屈膝蹲身,以一個仰首的角度去吻花澗的唇,幾乎一觸即分。
花澗抿唇,不說話,卻稍稍低下了頭。他整張臉籠罩在陰影里,只有鬢邊髮絲能看清。沈亭文保持著這個姿勢,問:「你此刻在想什麼?」
花澗移開目光。
「那讓我猜一猜……你在想,為什麼你說到這個程度了,我還是不走?或者說更過分一點,你在想我現在在想什麼?」
「小花兒,有一句話你說對了,沒有人可以徹底理解另一個人。」沈亭文說,「你了解我,卻不認可我,就像現在,你不認可我的固執……而我只是覺得,如果今天我走出這扇門,我們餘生可能不會再有見面的機會——我不接受這樣的未來。」
「但我現在也不想像從前那樣逼你做是或非的選擇題,那沒有意義。」沈亭文站直身,片刻前被花澗籠罩的面容再次被燈光映亮。花澗見他唇瓣開合,輕聲道,「我們來做個彼此各退一步的約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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