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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喜太濃烈的香氣,她於是挑了蘭草的香氣,幽謐靜遠,可使人沉心靜氣。

好在即墨潯雖不知她做了這些,卻愈發喜歡上她的按摩,頻繁叫她過殿伺候。

漸漸的,便成了習慣,習慣入夜時分他批閱公文時,她在旁邊侍奉,美其名曰,「紅袖添香」。

那一回,她還鼓了鼓氣,替了案頭筆墨太監的位置,研磨硃砂。

他正提筆在摺子上寫了兩個字,蘸墨時見是她研磨的墨,隨意笑了兩句:「朕的稚陵,當真做什麼都做得最好。」

她想,並非她一定要做最好的,而是他只需要最好的。

她要做他需要的那個。

今夜她已等了三刻鐘,卻未見即墨潯的車駕歸來涵元殿,殿門前的小太監顫顫地問她:「娘娘,要不先回去罷……風雪這樣大,……」

稚陵微微垂眼,今日她本就是來等即墨潯的,沒有等到,怎能輕易地回去?

風雪簌簌,她鬢髮和肩膀上都積了薄薄的雪,穿的是銀灰雲紋的襖子,顏色淡淡,但在昏暗入夜時刻,便有些顯目了。

她靜靜佇立著,看著檐外飛雪,手雖然縮在袖子裡抱了手爐,身上卻冷。

臧夏跟泓綠哪似她一樣站著一動也不動,跟一座雕像似的,悄悄地跺腳或者搓手,還疑惑她們家娘娘莫非是鐵打的,竟絲毫不冷一樣。

天色愈來愈暗,暗得宮道盡頭近於一片漆黑。殿門前寬闊的青磚地早有宮人們灑掃乾淨了,但沒一會兒又覆上薄雪。

涵元殿裡燈火通明,映照出纖長搖曳的人影子,拉得很長,投在了那片薄雪覆蓋的磚地上。

車駕轆轆,壓過青磚道,輦車四角掛著的玉璧銅鈴輕輕地晃動,在寂靜的雪夜中發出響聲。

輦車四面金綃帷帳翻飛著,座中玄衣帝王單手撐腮,閉目小憩,而吳有祿遠遠兒望見涵元殿殿門前的人影,模糊辨認出那樣纖長端莊的人影,應是裴婕妤了。

除了裴婕妤,沒有哪位娘娘,明明曉得陛下去了別處,還要等的。

吳有祿欲言又止想同陛下說,只是望到陛下撐著腮小憩,將話都咽了回去。

他忖度,裴婕妤是見不見也無所謂的,陛下休息得當或更重要,方才在昭鸞殿裡周旋了會兒,陛下也累了。

車駕穩穩停在了殿門前。吳有祿這才敢低聲喚醒即墨潯:「陛下,到了。」

即墨潯緩緩睜開眼睛,正了正身子,邁下了輦車。

他的腳步驀地一頓。

「稚陵?……你來得正好,過來,替朕按揉按揉。」他似有些疲憊地捏了捏眉心,徑直進了殿。

稚陵將積了薄雪的披風脫下交給臧夏,心頭歡喜,總算等回了即墨潯,忙地跟進了殿中。

殿中燒了碳火,溫暖如春,不似殿門外寒風凜冽。

她替即墨潯解下了外穿黑狐大氅,掛上衣架。

即墨潯已靠坐圈椅中,閉目養神,烏髮玉冠上沒有沾到半點風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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