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裡正想裴婕妤會不會藏私不願教她,誰知帷帳里女子頓了頓,便含笑輕聲應道:「這不難,程妹妹若是跟我一起做一遍,也就會了。只是我現在……恐怕沒法手把手教你,我將做法說給你聽,你回宮後,找廚娘去做,再跟著做也一樣。」
程繡沒想到她這樣好說話,怪不得闔宮上下,多多少少都說裴婕妤溫柔可親。
她一喜,立即向她道了謝,又想起什麼,說:「裴姐姐,我還有一件事,想請教裴姐姐……」
她初來乍到,宮裡其餘的妃子,雖草草照面過,卻不知她們深淺。娘親既然說來求裴婕妤指點,娘親自然不會錯的——她問完以後,眼巴巴望著天青帷帳里的人影。
這角度,只能模糊看到她的側臉,燭光跳躍著,裡頭人不作聲的時候,這裡就一片寂靜,令她覺得悶。
不知裴婕妤做什麼把門窗都關得這樣嚴嚴實實。
她轉頭,瞧見窗台上寶藍釉的梅瓶里插了一枝新鮮的白梅花。
她伸手碰了碰,就聽到了裴婕妤溫柔的聲音,一一回答她的疑問,叫她茅塞頓開。
程繡走了以後,臧夏收拾著茶具,回頭卻看到自家娘娘微微仰著纖細脖頸,似乎在注視帷帳頂。
臧夏嘟囔說:「原還以為是陛下來了……不想是程婕妤。」
稚陵方才從睡夢裡被臧夏喚起已是戌時。
臧夏見她發熱,急得去請太醫來,太醫過來看了,說是吹冷風吹的,臧夏便說,定是娘娘昨日裡候在涵元殿門口冷著了,連日又沒睡好,累加在了一塊兒,今日就發起熱。
臧夏還要去涵元殿報信,被稚陵強行叫了回來,「陛下日理萬機,這點小事,別去煩他了。」
臧夏便淚汪汪的,在門外,跟泓綠說著氣話:「娘娘真是,一年到頭都不知在做些什麼盼些什麼。宮裡的娘娘們,不就這點指望麼,指望素日裡待陛下好,陛下也待自己好。現在不哭不鬧把苦都吃進肚子裡了,日後就還有吃不完的苦。」
她就要不顧娘娘阻攔去涵元殿,偏就遇上程婕妤上門做客,這想法只得放棄。
現在送走了程繡,臧夏自然有些怨懟,程婕妤坐了這麼久,現在都亥時一刻,她想去涵元殿也去不成了。
「娘娘,藥煎好了,要喝嗎?」泓綠從外頭進來,端來藥碗,坐在床沿,臧夏幫著撩開了帷帳,一瞧就又一驚,「娘娘怎、怎出了這麼多汗?」
只見稚陵臉色泛著潮紅,額頭鬢角汗濕淋漓,她慌忙拿出帕子擦拭,稚陵卻垂著黑眸,微微搖了搖頭。
等臧夏擦完,泓綠猶豫著遞來藥碗。
稚陵端到唇邊,喝了一口,苦得皺眉,幾乎要吐出來。
她不喜歡喝藥,從小便是。
喝藥一向是她的一大難題。
小時候,她生病喝藥,哥哥每每都會買來城東張記的蜜餞果子,哄她喝完吃幾顆蜜餞。娘親給她順著後背。連爹爹也告假守在她跟前,望著她喝了藥睡下,才放心去當值。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