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陵尋思,即墨潯昨日也不知有沒有察覺到飛鴻塔里是她,回頭望的那一眼,叫她心裡打鼓。
可這麼一件小事,知道了如何、不知道如何,他犯不著還跟她打啞謎。
晦明的清晨,透出窗欞的天光,照著虛空里細細的塵埃,他眉眼帶著一絲晨起的慵懶氣質,連嗓音都沉啞了些,低沉親昵,不像質問,那麼恐怕是他有什麼事,想告訴她。
稚陵這般一細想後,旋即微笑著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陛下想來便來,怎還要理由?」
這話說的是沒毛病,即墨潯笑了一聲,卻像有些冷意。
只是這樣說來,難道他來不來,都沒什麼分別的麼?
他也不見她有什麼格外的歡喜。他想讓她知道他因為想起她,所以來了承明殿看她——但她沒有問,他怎好自己屈尊降貴地說呢?
可說不出,便悶在胸口,委實難受。
按住她手背的寬闊手掌慢慢上移,挪到她的手腕上。她的腕上什麼首飾也沒戴,光潔細膩,卻讓他覺得,應該戴點什麼好。
要麼,就得掐紅了掐青了……
他恍然回神,在心裡默念上兩句修身克己,呼吸重了一些,稚陵分毫不解他的思量,只仰著頭望他。
他比她高得多,身長八尺有餘,頎長挺拔,便是一般的武將,都沒有他高。
今年他該加冠行冠禮了。稚陵驀然想到。
他垂眸瞧她一眼,鬆了一直捏她腕子的手,她心裡只當是他欲.望不得紓解,但耐著性子克制,才在言語間顯得有些冷了。
即墨潯的目光在殿中掃視了一圈兒,但沒見著上元夜裡她帶回宮的那盞花燈。
他的眉頭這才舒開了些,淡淡說:「怎麼沒見你喜歡的那盞花燈?」
稚陵心頭一震,下意識瞥了眼藏燈的黑漆木柜子,說:「過了節,臣妾已收起來了。」
「哦。」他淡淡的,眸色幽深了些。
稚陵拿不准他的意思,結合上下來看,不會是過來抽查,並興師問罪的?
那盞燈,她只在每每入夜時候拿出來,點一會兒,看它亮起,或看看燈壁上描畫的山水,憧憬憧憬大夏朝收復河山的將來,再熄滅燈燭,擦拭灰塵收回柜子里。
臧夏說得不錯,人要是真的不惦記,就算擱在眼前,也想不起來;若是惦記,在哪個犄角旮旯、費了山窮水盡的力氣也會找出來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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