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樑高挺,眉眼深邃。
薄唇一張一合,嗓音低沉,語氣不容置喙:「上來,朕送你回家。」
稚陵吃了一驚,驚訝地望他,可他眸光不轉,並不看她,那意思也是:此事她毫無拒絕的餘地。
不過他還好心解釋了一句:「朕讓丞相在文華殿值守,以至於他不能過來接女兒回家,朕替他一替。」
稚陵硬著頭皮上了這車輿,發現比想像的要寬敞多,容得下她坐在離即墨潯很遠處。
他的目光淡淡點過來,不過,好在沒有就此要求她坐得更近些。這車輿里懸掛的琉璃燈照得人無可遁形,即墨潯單手支頤,眉目淡淡,目光收回去後,似在望著窗外。
靜默無話,反倒生出些尷尬來,稚陵卻實在忍不住偷偷打量他的容貌,愈發覺得賞心悅目,更覺得今日不多看兩眼,說不準以後再也看不到這麼好看的臉了,乃是一大虧損。
她心裡如是想著時,忽聽即墨潯啟聲:「薛姑娘……平日也氣血虧虛嗎?」
那嗓音薄啞低沉,儼然有幾分懷惘。稚陵卻毫未聽出這個「也」字的意味,只當是字面意思的關心,便說:「從小就是,說好不好,說壞也不算太壞……」
即墨潯聽得喉嚨一哽,忍不住抬起眼看向她。燭光里,她梳著驚鴻髻,一身大紅色斗篷,巴掌大的小臉被這身艷麗的紅色襯得雪白。烏濃雙眸映著明燈,像秋水盈盈。
他心口滯悶酸楚地想,明明轉世了,……她身體為什麼還是不好,這份苦,又為什麼擺脫不了。
他低下眉來,說:「改日讓太醫替你看看。……或者,張榜招名醫進京。」
稚陵當他是隨口一說,她與他非親非故的,……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即墨潯瞧著她道:「丞相為國鞠躬盡瘁,朕關心關心他的掌上明珠,也不為過罷?」
他撐著腮,神情很是溫柔,一時之間,稚陵沒有找到什麼反駁的話來,只好點頭應和了兩聲。
離丞相府沒有多遠了,即墨潯又似有似無地說:「聽說薛姑娘字寫得很好。」
稚陵本只想說「一般一般,都是爹爹教得好」,突然想起一樁事情來,便是她在洛陽替人代筆一事。
她霎時間心虛下來,又連忙改口說「不好不好,寫字實在很難」,也不知元光帝知不知道那代筆之人是她。
要是知道的話,該不會還這樣和顏悅色了吧?畢竟那次太子殿下重傷,寫家書瞞下他,聽魏濃的意思,後來他很生氣來著。
哪知道下一句話他便低笑著說:「是嗎?朕怎麼覺得薛姑娘天賦異稟,尤其是在,臨摹字跡上……」
稚陵心頭一咯噔,下意識抬眼,與即墨潯四目相對。
車輿卻穩穩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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